卖与市易司。吕嘉问具此牒送开封府勾曹佾干当人,乃云元不曾过状。根究得此状,乃是太皇太后合臣伪作姓名过状,诬告市易司官员,开封府但牒市易司照会而已,元不曾行遣此内臣等罪过。陛下试观此两事,即后族何缘不结造语言?吕嘉问典领市易司,与开封、三司据法争职事,三司、开封皆所不悦。又以职事犯忤都知、押班、御药非一事,陛下试思吕嘉问如此何意?若为身计即大不便,但顾礼、义、廉、鯭,不欲以利疚于回邪故也。果其用心如此,不知何故却欺罔朝廷,专以害人为事?且既与内外觽人乖违如此,不知如何却作得欺罔事?凡作欺罔,即先须交结陛下左右,外缔朋党,然后能遏塞人论议,不知如吕嘉问所为,能遏塞人论议否?」冯京曰:「行人初闻人说不投状有罪,便争投状,后来见投状出钱细碎,却多不收。」安石曰:「冯京所言非人情,京师行人尽狡猾者,如何并不计经久利害,但闻人说遂争投状乎?」京曰:「人皆如此言。」安石曰:「凡士大夫不逞,以冯京为归,故冯京独闻此言,臣未尝闻此言也。」上曰:「见说中书亦尝案问市易事。」安石曰:「案问非一,然终不见市易有违法害民事,所以奏对敢保任其无他。」上曰:「出钱至少者可放。」安石曰:「若一一根究见人情便否?然后陛下特蠲除下户,岂非人所甚愿者。」上曰:「善。」觽退,安石独进曰:「陛下左右前后殊无亲臣,不知不顾利害肯为陛下尽言情实以补陛下聪明者为谁?」上曰:「如此人诚难得。」安石曰:「如此人诚难得,陛下果好信,即人孰不欲用情为善;陛下不好信,即虽忠信之人亦且随时暂易,又况素行浅薄者。」因言:「李宪庇景思立数有大罪,陛下不治;皮公弼交结内臣,开河无状,得罪甚薄。」又言:「三司、开封府于近习事,辄挠法容之,故不为近习所谮,免谴怒。然则陛下喜怒赏丝不以圣心为主,惟左右小人是从,如此何由兴起治道?唐二百年危乱相承,岂有他故,但以左右近习扰政而已。臣以衰晚之年,备位于此,若陛下但如此,即臣虽夙夜勤劳,何能有补?臣非私畏陛下左右议论,故出此言,诚以害陛下国家大计故尔!若臣有罪,亦不待此辈敷陈,臣同列必不肯掩覆也。臣自初得见陛下,即论奏以为小人有言不可信,但当一一考实,若欺罔即加之罪罚,然后天下情实毕陈于前。臣之言,岂欲闭塞陛下聪明令人不敢言,但欲令人不敢妄言尔。」
  己未,秘书丞、集贤校理兼同修起居注章惇为起居舍人、知制诰。惇坚辞至五六,上命改右正言充职。
  都官员外郎、检正中书户房公事熊本为刑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
  诏:「户绝庄产委开封府界提点刑狱司提辖,限两月召元佃及诸色人实封,投状承买。逐司季具所卖,关提举司封桩,听司农寺移用,增助诸路常平本钱。」
  同知审官东院邓润甫,乞以京东十七州选官四员各分定专管勾方田。今欲先差著作佐郎、知费县张锷,前建昌军录事参军刘源分定州县,三年为一任。从之。旧纪于己未书:诏民田疆界不明,租赋不均,立方田法。新纪亦于己未书立方田法。案食货志,则方田始自五年八月矣,两纪皆误,已具五年八月末注。四月二日、四日、六日,十月三日,当考。
  先是,上欲赦以救旱灾,佥谓一岁三赦非宜。是日,上复欲赦,王安石曰:「汤旱以六事自责,首曰『政不节欤』,若一岁三赦,即是政不节,非所以弭灾也。」乃已。
  王安石进呈市易改免行文字白上曰:「已令吕嘉问等具析如圣旨所谕事,仍乞陛下择可信内臣,令躬亲体问行户。如有不同,即乞降付中书推见指实。」且曰:「陛下昨宣谕两宫忧致乱,臣亦忧致乱。然所忧致乱之由,乃与两宫所忧适异。诗曰:『乱之初生,僭始既涵。』臣之所忧乃在于此,陛下试思诗书之言不知可信否【三九】?如不可信,即历代不当尊而宝之,开设学校以教人,孔子亦不当庙食。如其可信,即乱之生乃实在此。齐威王三年不治国事,一旦烹阿大夫,即举国莫敢不以情实应上,国遂治,兵遂强。僭之生乱弱,信之生治强,如此,愿陛下熟计。」上欲减省行人所纳免行钱,安石曰:「下户已自减省不少,若更减省,不知却令何人出钱给吏禄?」上令除吏禄钱外减省,安石曰:「如此固善,然谓免行钱非人愿、扰人,即非事实。」上曰:「京师人素优幸,分外优饶之亦不妨。」安石曰:「如此,即是陛下聪明为左右所蔽,实未知京城百姓疾苦。臣曾雇一洗濯妇人,自言有儿能作饼,缘行例重,无钱赔费,开张不得。未出免行以前,大抵如此,其为官司困扰百端,陛下乃以为优幸,今尽为除去。如此事却赋吏禄,禁以重法,令不得横扰,乃反为不如未立法以前,盖陛下为左右所蔽,故有所不察尔。」陈瓘论曰:京师者,万国之本也。吕嘉问欲取免行钱,以扰京师之民,神考欲减省之,以安京师,而安石对曰:「如此,则是陛下聪明为左右所蔽,实未知百姓疾苦。」夫优饶京师,而谓之不知百姓疾苦者何哉?唐德宗不恤京师之民,陆贽先事进言曰:「聚敛之法,毂下尤严,贵而不见优,近而不见异,其为愤戚,又甚诸方。诛求转繁,庶类恐惧,兴废无已,髃情动摇,朝野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