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灾,犹病不能了公私之费,又起庸钱,竭其所有,恐斯人无悦而愿为农者。天下户口,日当耗失,小则去为商贾、为客户、为游惰,或父母兄弟不相保,抵冒法禁,折而入下户;大则聚而为贼盗。其害七也。徼幸之人又能夤缘法意,虚收大计,如近日两浙起一倍钱数【一八】,欲自以为功而使国家受聚敛之谤。其害八也。夫既为之民而服役于公家,乃所谓治于人者事人,天下之通义也。况乡县定差,循环相代,上等大役,至速者犹须十余年而一及之,至于下役,则动须一二十年,乃复一差。今使概出缗钱,官自召雇【一九】,盖雇直不重则不足以募,不轻则不足以给【二○】;轻之则法或不行,重之则民不堪命。其害九也。夫役人必用乡户,盖有常产则自重,性愚实则罕欺,旧虽有替名,乡人自任其责。今既雇募,恐止得轻猾浮浪奸伪之人,则所谓帑庾、场务、纲运,凡所以主财者,不惟不尽心于干守,亦恐县官之物,不胜其盗用,而抵冒法令,罪狱日报。至于弓手、耆壮、承符、散从、手力、胥吏之类【二一】,职在捕察贼盗,发行文书,追督公事者,则恐遇寇有纵逸之患,因事有骚扰之奸,而舞文鬻事,无有虚日。其害十也。
  夫民可安而不可动,财可通而不可竭,以臣之浅闻寡见而所列如此,其沸于民口有大于此而臣未敢言者,其又何穷!然臣亦尝为陛下博访而深计之。盖天下差役莫重于衙前,今司农新法一项云,乡户衙前,更不抽差,其长名人等,并听依旧,以天下官自卖到酒税坊场并州县坊郭人户助役钱数,酬其重难。臣谓此法有若可行,然坊郭十等户自来已是承应官中配买之物,及饥馑、盗贼、河防、城垒缓急科率,郡县赖之,今亦难为使之均出助钱。旧来官以场务给衙前,对折役过分数,然多估价不尽,亏官实数,今既官自拘收,用私价召卖,则所入固多。又应系衙前当役事件【二二】,官为裁省,使无旧日糜费而支酬稍优,则人情必当乐为,可宽乡户重役而似无害民之事。臣乞陛下将此一法,诏有司讲求其详,若逐路场坊钱数可以了本路召雇衙前酬銟,则乞详具条目,行而观之,以三二年闲,若见其利,则其它役法更革无难矣。惟是助钱之法,伏望早赐睿断,一切寝议,以幸天下。夫更令创制,可以渐而不可以暴,况欲内自畿甸,外至海隅,一概率钱,可谓重敛,又欲急迫而成之,使生灵何以自全,陛下安得不谨重其事哉!本志但云绘言助役之难有五,挚言役法之害有十,请一切罢之,余并不书。
  辛酉,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度支郎中王克臣兼同知审官西院。上谓王安石,枢密院不留意西审官,欲差克臣同知,安石以为当然,故有是命。
  壬戌,诏河东经略司相度,如贼重兵犯境,即依前后约束,令缘边城寨专为守计,约合留守兵外,余悉团结为一军,以备御贼,勿令兵势分,致失枝梧。
  中书刑房言:「刑部详覆官如疏驳得诸处断遣不当,大辟罪每一人与减一年磨勘;如失覆上件公事,每一人即展磨勘一年,累及四人即冲替。」从之。
  甲子,观文殿学士、兵部尚书、知蔡州欧阳修为太子少师、观文殿学士致仕。修以老病数上章乞骸骨,冯京固请留之,上不许。王安石曰:「修附丽韩琦,以琦为社稷臣,尤恶纲纪立、风俗变。」上曰:「修为言事官,独能言事。」安石曰:「以其后日所为,考其前日用心,则恐与近日言事官用心未有异。」王珪曰:「修若去位,觽必藉以为说。」上曰:「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觽说何足恤?修顷知青州殊不佳。」安石曰:「如此人,与一州则坏一州,留在朝廷则附流俗,坏朝廷,必令留之何所用?」上以为然。
  杨绘言:「今旧臣告归或屏于外者,悉未老,范镇年六十三,吕诲五十八,欧阳修六十五而致仕,富弼六十八被劾引疾,司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闲散,陛下可不思其故耶?」又言:「两制多阙员,堂陛相承,不可少。」觽皆以绘言为然。王安石曰:「诚如此。然要须基能承础,础能承梁,梁能承栋,乃成室。以粪壤为基,烂石为础,朽木为柱与梁,则室坏矣!」上笑。
  参知政事王珪言:「臣前为南郊礼仪使,窃见乘舆所过必勘箭,然后出入,此盖天子师行故事,大驾既动,礼无不备。及入景灵宫太庙门,恐不当行勘箭之礼,请下礼官考详。」诏礼院详定以闻。于是礼院言:「皇帝亲行大祠,所过宣德门、景灵宫太庙门,出入勘箭;南熏门入则勘、出则否;至于文德殿门并亲郊出入朱雀门,则勘契。考详勘契之制,即唐交鱼符、开闭符之比,用之车驾所过宫殿城门,所以严至尊备非常也。惟勘箭不见所起之因,当是师行所用,施于宫庙,似非所宜,诚可废罢。其宫殿城门并太庙车驾斋宿,请并勘契。至于景灵宫,止少留荐享,亦乞不用勘契。」从之。
  宣抚司言:「昨西城贼攻围柔远寨,都巡检林广与李克忠开城纳蕃兵,并力坚守【二三】,都监任怀政、郝惟立,走马李元凯募人守寨,西谷寨主张继凝斩获首级。」诏:「林广赐银二百两,任怀政、郝惟立各减二年磨勘,李元凯减四年,张继凝减一年,李克忠候奏案到取旨。」克忠时坐取蕃官所夺西贼甲,不还其直,方被劾也。克忠事在七月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