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所发人马,甲八千副,钱九万贯,银二万三千两,银曂六千枚,其余细琐之物,不可胜数。动皆迫以军期,上下相驱,急于星火。官吏狼狈,下民惊疑,皆云国家将以来春大举六师,长驱深入,以讨秉常之罪。臣以疏贱,不得预闻庙堂之议,未知兹事为虚为实。昨者亲承德音,以为方今边计,惟宜严谨守备。俟其入寇,则坚壁清野,使之来无所得,兵疲食尽,可以坐收其敝。臣退而思念,圣谋高远,深得王者御戎狄之道,实天下之福。及到关中,乃见凡百处置,皆为出征调度。臣不知有司在外,不谕圣意,以致有此张皇,将陛下默运神算不令愚贱之臣得闻其实也?臣不胜惶惑,昼则忘食,夜则忘寝,心寒股栗,窃为陛下危之。
  夫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自古以来,国家富强,将良卒精,因人主好战不已,以致危乱者多。况今公私困竭,将愚卒懦,乃欲驱之塞外,以捕狡悍之寇,其无功必矣。岂惟无功,兼后患甚多,不可尽言也。若朝廷初无出征之意,则何为坐散府库之财,疲生民之力,讫无分毫之事?万一将来敌骑入寇,府库已竭,民力已困,将何以御之?臣先任御史中丞日,朝廷将兴绥州之役,臣曾上言:国家先当举百职,修庶政,安百姓,实仓库,选将帅,立军法,练士卒,精器械,八事皆备,然后可以征伐四夷。今此八事未有一者胜于曩时,而况关中饥馑,十室九空,为贼盗者纷纷已多,县官仓库之积,所余无几,乃欲轻动大觽,横挑猛敌,此臣之所大惧也。或者又云,国家未讨秉常,先欲试兵,诛一小族。若果如此,尤为不可。何则?今者竭关中之财力,大兴师觽,乃舍有罪之强寇,诛无辜之小种,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将无以复号令戎狄矣。此二策者,皆为不可。
  伏望陛下深鉴安危之机,消之于未萌,救之于未形,速下明诏抚谕关中之民,以朝廷不为出征之计;其义勇更不分番于缘边戍守,亦不选募奇兵;凡诸调发为馈运之具者,悉令停罢;爱惜内地仓库之储【四三】,以备春深赒救饥穷之人。如此,岂惟生民之幸,亦社稷之福也。臣不胜忧迫,直输赤诚,惟陛下裁察。此疏不得其时。光以十月十九日面谢于崇政殿,又永兴谢上表云:今月十四日到任。表称「今月」,必十一月也。疏称「今夏大旱」,盖三年夏也。又称「今春大举」,则当是四年春矣。既先称「今夏」,即不当更称「今春」,疑「今春」字当作「来春」,此疏或以十一月末或十二月间上也。姑附十二月末,更须详考。
  富弼言:弼所言据札子,集见于此。「窃知陕西用武,诸路入讨,至今已是数月,调发输敛,不无劳费。陛下躬亲万务,勤于访逮。臣所恨未能一效死力,少□陛下西顾之忧。且念灵、夏数州,自太宗割赐之后,几及百年,所存惟是空垒而已。今所得城壁,切恐未偿所费,既已克下,又须守御,自此劳费,卒无已时。臣又有愚虑者,伏缘西夏与北敌,视朝廷常为犄角之势。盖北敌山前、后十八州,每恐朝廷有复取之意,庆历初,因元昊叛,仁宗不免讨伐,而北敌遂有嫚书兴割地之隙。其书大意,自谓我与西夏是舅甥之国,南朝不合加兵。臣不能尽记其辞,惟记一句云「殊无忌器之嫌」,此大可见其意也。臣其时两使北廷,每见元昊遣人在彼,密令询问,云「来借兵」。此皆臣始末亲经目睹,不是剽闻。以昔校今,不敢谓必无此事。今北敌亦须疑朝廷既平西夏,即移兵北伐,必有借助西夏之谋,不可不过虑及此也。更或二敌相应,两下起事,即国用人力如何枝梧其间,军情民心须常加防察,不可使至于此极也。况今天威已振,王师已捷,或且令退修边备,讲守御之策,更俟表里完葺【四四】,别图后举,以为万全之计,亦为未晚。伏乞陛下特赐详择而审处之。」四年二月五日,弼已为赵济所劾,六月二十一日,罢使相。此札子首云:臣自去冬十一月乞罢使相,三诏不允。「去冬」盖指二年,则此札子必三年事。但所称「王师之捷」,不审是何处。今臆度附司马光疏后。韩绛既出师,其初亦必屡以捷闻,但实录不详耳。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四十五人,断大辟三千五百二十三人。新、旧纪并书:是岁,河北、陕西旱饥,诏赈□之。交趾入贡,广源、下溪州蛮内附。下溪见十二月二十七日,余各见本月日,此不别书。
  注  释
  【一】止移文往来「止」原作「上」,据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一九改。
  【二】淮南河北兵士阁本作「京东所差兵士」,疑是。
  【三】道路艰梗「梗」原作「便」,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六兵志改。
  【四】供奉官「供」原作「共」,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虚食缘边粮草「食」原作「实」,据阁本改。
  【六】具利害原作「利害具」,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二二乙正。
  【七】或人户例不该差役之人「该」原作「诗」,「役」原作「杀」,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二二改。「户」上原脱「人」字,亦据同上宋会要补。
  【八】五月原作「三月」,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二三熙宁四年五月丙申条改。
  【九】但推以上皆充宋会要兵二之五作「但二丁以上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