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不为异,乃可以济;寇准非能平心忠于为国,但有才气,比当时大臣为胜而已。」公亮曰:「真宗用寇准,人或问真宗,真宗曰:『且要异论相搅,即各不敢为非。』」安石曰:「若朝廷人人异论相搅,即治道何由成?臣愚以为朝廷任事之臣,非同心同德、协于克一,即天下事无可为者。」上曰:「要令异论相搅,即不可。」公亮又论光可用,安石曰:「光言未尝见从,若用光,光复如前日不就职,欲陛下行其言,则朝廷何以处之?」上遂不用光。
  他日,安石独对,又为上言:「君子不肯与小人畼搅,所以与小人杂居者,特待人主觉悟有所判而已。若终令君子与小人畼搅,则君子但有卷怀而已。君子之仕,欲行其道,若以白首余年,只与小人畼搅,不知有何所望。」上以为然。御集赐王安石手札云:「试观冯京所上章,恐此人不宜使久处言职,终必无补治道,但虑将领髃邪诪张,益为幻也。卿以谓当如何措置,可具奏来。」见御集第八卷。此段并据日录并京本传。
  知制诰、权三司使□充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初,议所以代吕公弼者,或言及充,上谓充资浅,王安石曰:「充信行佳。」上曰:「充与卿连姻。」韩绛曰:「充亦臣亲家。」既不果用,乃有此除。充子安持娶安石女,绛兄纲子宗彦娶充兄育女也。
  诏秦凤路经略司擅贷封桩钱回易,令提点刑狱劾之。
  罢潞州交子务,以河东转运司言「商贩缘边,以无回货,故入中粮草,算请矾、盐【九】。若交子法行,必不肯中纳粮草,不惟有害边计,亦恐矾、盐不售」故也。本志同。按本纪载是月置潞州交子务,恐误,或系脱一「罢」字。
  癸巳,赐大理寺丞王钦臣进士及第、秘书省正字唐垧出身。钦臣以文彦博奏举,垧上书言事召对,至是并试学士院,而有是命。钦臣,洙子;垧,询子也。初,垧为北京监当官,上书言「青苗不行,宜斩大臣异议者一二人」。王安石谓垧宜在馆阁,故得召对。垧有才辨,韩琦甚爱之,既去,乃闻其言。召垧乃五月一日,此据日记。垧宜在馆阁,据五月三日实录。林希野史云:「上薄垧为人,但赐出身,除知钱塘,王安石固留之,以为校书修令式,又使邓绾荐为御史。」垧为御史,在四年八月己巳。
  屯田郎中、广济河都大管勾辇运霍交知金州。上批:「交前日进对奏请二事,观其识见鄙浅,全不晓习法令,不可奖拔,可选官代之。」
  甲午,枢密院言:「嘉佑二年,诏诸司使摄大将军,副使、承制、崇班摄小将军,共不过二十人。自今摄南班有阙,欲差知州军、路分都监以上得替人,如不足,即于审官西院除有过犯及年未三十、未入亲民人外,取未有差遣人定差。」上批:「先差陕西、河东代归或避亲放罢,并曾有战功路分都监以上至知城堡寨崇班以上,如不足,即依枢密院旧条,又不足,即依今所定。」
  乙未,枢密院上大顺城蕃部巡检东头供奉官赵余德、荔原堡蕃官右侍禁蒙布等,各迁一官及赐银绢有差。上批:「余德出界牵制,斩获首级,恐与荔原获两级人例迁一资轻重不伦,可增赐余德银绢各五十。」
  诏权御史台推直官、屯田员外郎孙奕更不上殿,以冯京举奕可任御史,召对而奕辞不愿故也。先是,执政进呈奕状云:「今陛下数见小臣,以其所言悦人,乃以为辩给善希上旨。如臣,岂能当圣意?」上曰:「此岂足以眩俗?书曰『用人惟己』,朕欲用人,如何不得召见?」王安石曰:「陛下博召见人臣,乃所以广耳目、知事情、见人材。向时人主所以不得博见人臣者,特是大臣蔽主之私计耳。」安石因言人主不躬亲庶事,察知上下之情,则风俗苟简,政令不平。上欲明奕论议无取黜之,安石曰:「但不令上殿足矣。」故有是命。孙奕未详。四年七月,邓绾罢奕。
  丙申,王安石进呈蔡挺乞以义勇为五番教阅事,上因论及民兵【一○】,安石曰:「募兵未可全罢,民兵可渐复,虽府界亦可为。至于广南,尤不可缓,今中国募禁军往戍多死,此害于仁政。陛下诚罢军职,以所得官十二三【一一】,鼓舞百姓豪杰,使趋为民兵,则事甚易成。」上患密院不肯措置义勇事,安石曰:「陛下诚欲行,则孰能御?此在陛下也。」因为上言国之大政在兵农。上曰:「先措置得兵乃及农。缘治农事须财,兵不省则财无由足【一二】。」安石曰:「农亦不可以为在兵事之后,前代兴王知不废农事乃能并天下。兴农事自不费国财,但因民所利而利之,则亦因民财力而用也。」
  泾、渭、仪、原四州义勇万五千人,旧止戍守,经略使蔡挺始令遇上番依诸军结阵队,分隶诸将,选艺精者迁补,给官马,月廪、时帛、郊赏,与正兵同,遂与正兵相参战守。土兵有缺,案府兵遗法俾之番戍,无补所缺土兵【一三】。诏复问以措置久远分番之法【一四】,挺即条上以四州义勇分五番,番三千人。案:蔡挺传「三千人」上无「番」字,然上文明言四州义勇万五千人,则是每番为三千人无疑,宋史特脱一「番」字耳。防秋以八月十五日上,十月罢。防春以正月十五日上,三月罢。周而复始,比之募土兵,岁减粮八万石、料钱六千余缗、春冬衣万五千匹、绵三万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