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故相王曾之言曰:「恩欲归己,怨使谁当?」既出守,遂连六表乞致仕,不从。修年才六十也。
  癸酉,枢密使、礼部侍郎□奎参知政事。上初欲用奎,宰相言:「陈升之有辅立陛下功。」上曰:「奎辅立先帝,其功尤大。」遂越次用之。奎入谢日,进治说三篇。上尝语以追尊濮王事与汉宣帝异。奎对曰:「然。宣帝与昭帝祖行,昭穆不相当,又大臣所立,岂同仁宗能以义立先帝为子?先帝入奉大统,天下欣戴,虽先帝积有令闻,良由仁宗命为子,所以人无异言。」因言:「仁宗本意止在先帝,更无它择。臣自寿州召还,已见仁宗意,为大臣间有异议者,遂辍。后每见必知其微,终能决意建立,此天地之恩,不可忘也。追尊事诚牵私恩。」上深然之,又言:「此为欧阳修所误。」奎对曰:「韩琦于此事亦失众心,臣数为琦所荐,天下公论,不敢君前有所隐。」它日,奎进言:「陛下在推诚以应天,天意无它,合人心而已。若至诚格物,物莫不以至诚应于上,自然感召和气。今民力困极,国用窘乏,直须顺成,然后可及它事也。帝王所职,惟在判别忠邪,自余庶务,各有司存,但不使小人得害君子,君子常居要近,则自治矣。」上因言:「尧时四凶犹在朝。」奎对曰:「四凶虽在朝,不能惑尧之聪明。圣人以天下为度,何所不容?未有显过,固宜包函,但不使居要近尔。」
  太常礼院言:「准嘉佑诏书,定太庙七世八室之制。今大行皇帝祔庙有日,僖祖在七世之外【一三】,礼当祧迁。将来山陵毕,请以大行皇帝神主祔第八室,僖祖、文懿皇后神主依唐故事祧藏于西夹室,以待禘祫,自仁宗而上至顺祖以次升迁。伏请下两制、待制以上参议。」后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等言:「同堂八室,庙制已定,僖祖当祧,合于典礼,请依礼院所奏。」诏恭依。
  礼院言:「髃臣奏皇太后称殿下,皇太后处分称教旨。」诏皇太后宜称圣旨,余从之。中书言典礼事重,乞再下礼院检详,又从之,然卒无所改。
  乙亥【一四】,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定王允良卒。辍视朝五日。允良性□裕,好修威仪,未尝诘责左右。弟之子宗粹早孤,允良保育如所生。及卒,宗粹请服丧三年。然所为荒僭,始授泰宁军节度,嫌赐印小,私召少府监篆文官张班等入宫,与钱帛,更铸大印。久之,班事发系开封,狱具,上不欲致法,薄责班等,余置不问。好酣乐,以昼为夜,夜则燕游,昼则寝息,左右侍者寝兴皆然。御史刘庠尝劾奏允良郊不陪祠,久废朝谒,无人臣礼。英宗置不问。有司以允良起居无度,反易晦明,谥曰荣易。
  初,蒋之奇劾欧阳修,上怒曰:「先帝大渐,邵亢建垂帘之议,如此大事不言,而抉人闺门之私乎?」之奇以告□申,申即劾亢。事下中书,上徐知其妄,中书亦寝申所奏。亢时同知贡举,及出,上殿自辨曰:「臣在先帝时若有是请,必不为先帝所容。且先帝不豫已来,髃臣莫得进见,臣无由面陈,必有章奏,愿陛下索之禁中,若得臣章,当伏诛。索之不得,则谗臣者岂得不问,愿下狱考究。」上曰:「朕不疑卿,□申所奏已不行。」
  闰三月甲申,夏国主谅祚遣使来献方物,谢罪,请戒饬酋长守封疆,如去冬所赐诏旨。复以诏答之曰:「苟封奏所□,忠信弗渝,则恩礼所加,岁时如旧。」仍赐绢及银各五百匹两。
  己丑,京西转运使、刑部郎中刘述兼侍御史知杂事。先是,苏寀迁度支副使,中书奏以述代之,中丞王陶言述任非所长,上因赐陶手诏曰:「朕固疑述朝望不着,士大夫罕有称者,方欲以访卿,而卿适有论列,甚符朕意,岂得不谓君臣一心?览章赏叹,至于三四。大凡执政选言事者,利在循默录录辈,此意了然可见,诚如卿论。吕诲、傅尧俞朕固知其方正可使,止为先朝所逐,未欲遽用,俟其岁月稍久,任之亦未晚也。知杂御史谁可当者,朝夕密以名闻。」然上亦竟用述也。
  御史□申言:「窃见先召十人试馆职,而陈汝义亦预,渐至冗滥。兼所试止于诗赋,非经国治民之急,欲乞兼用两制荐举,仍罢诗赋。试策三道,问经史时务,每道问十事,以通否定高下去留。其先召试人,亦乞用新法考试,明诏两制详定以闻。」其后翰林学士承旨王珪等言,宜罢诗赋如申言。于是诏自今馆职试论一首,策一道。
  枢密使、永兴军节度使文彦博言:「蒙赐本镇公使钱三分之一,向因奏事略具陈述,盖枢府无燕犒之费,公钱无虚受之理,伏望寝罢。仍乞自今枢密使领节度使准此。」从之。旧例,在京公使钱,惟宗室减一半,管军三分给一【一五】,余悉罢。后增枢密使例,至是因彦博辞而罢之。
  知谏院邵亢、傅卞、御史刘庠、吕景言:「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王举元薄有干能,本无德望,四年之间,八易差遣,迁官改职,恩渥便蕃。望别选近臣知永兴军,仍乞臣僚到任未及二年移差遣者,更不推恩。」诏待制以上因差遣推恩者,具职位除授年月取旨。
  庚子,诏曰:「朕以菲德承至尊,托于公卿兆民之上,惟治忽在朕躬,夙夜兢兢,上思有以奉天命,下念所以修政事之统,愧不敏明,未烛厥理。夫辟言路,通上下之志,欲治之主所同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