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书,窃恐事出一时不合经制者,着之方册,无以示后。欲乞审择有学术方正大臣,与礼官精议是非,厘正紬绎,然后成书,则垂之永久,无损圣德。」洵等议:「修书本意,但欲编纂故事,使后世无忘之,非制为典则,使后世遵行之也。今朝廷之礼虽号详备,然大抵往往有不安之处,非特一二事而已,而欲有所去焉,不识其所去者果何事也。既欲去之则其势不得不尽去,尽去则礼缺,苟独去其一而不去其二,则适足以为抵牾龃龉而不可齐,徒增后世之疑,是欲益而反损也。」绬议遂格。至是,书成,赐修等银、帛有差。
  壬戌,以霖雨罢大宴。
  司马光言:「谦德之美,尊而益光,施之神人,无不悦顺。窃见陛下将有事于南郊,髃臣循袭故事,请上尊号,以陛下叡智聪明,徽柔懿恭,享兹鸿名,云何不可?正以迩者暴雨为灾,五稼漂没,编户失业,吁嗟之声盈于道路,迄今未息。陛下当此之际,正宜深自抑损,以承答天谴,慰释觽心。况尊号非古,近出有唐,陛下受而有之,不足以箧大圣功;推而不居,足以发挥盛德。所有髃臣上尊号表,伏乞拒而勿受,仍令更不得上表。此亦区区微诚欲补万分之一也。」
  吕诲亦言:「髃臣四表请上尊号,未蒙俞允,有以见宸衷谦抑之至也。然自霖雨以来,责躬引咎,诏求谠言,祗若天戒,显扬英声茂实,亦恐非今日之宜。髃臣抗章,盖迫人情,亦拘常礼。臣伏望陛下因时灾谴,思所以应变之实,鸿名盛美,抑而弗居。俟郊庙成礼,天人协和,然后俯顺髃情,增崇徽号,于体为顺。如允臣所请,望宣谕辅弼,所上第五表,批答宜丁宁训告,以断封章,谦德弥冲,式孚于外,天下幸甚。」
  光既上言,复面有开陈,上嘉纳之。髃臣凡五上表,终不允。
  己巳,策制举人曰:「朕享国日浅,永惟任大而守重,欲闻谠直之言,以鉴不逮,而未始云获。夫天人之际,灾祥各缘类而至也。朕即位以来,非有歌钟狗马之娱,与夫外家女宠、爵位赏罚之过,乃二月甲辰,大风昼冥;四月丁未,气起西方;七月丁丑,太白经天;八月庚辰,大雨注京师,半年之间,巨异四发。岂朕不共、不忱、不决、不达之致欤?是以顾省厥违,夙夜靡宁。矧今吏治未醇,民风未厚。官溢,而滥入之源未塞;兵觽,而选用之法未精;田野虽辟,而农不免饥寒;关市虽弛禁,而商不通有无;欲人蹈名节,而廉耻常不立;欲人远刑罚,而抵冒常不止。宋璟一言而胜妖眚,朕下罪己之诏,甚祗惧也,而未有转祸之感。汉宣终世以核名实,朕发责吏之书,甚丁宁也,而未有饬职之应。远监百王兴坏之所由,近慕四圣功业之所就,何行而适世变,何修而当天心,子大夫其悉心以陈。」又策武举人【三四】。
  甲戌,以制科入等著作佐郎范百禄为秘书丞,升一任;前和川县令李清臣为著作佐郎。
  百禄所对策言:五行传曰:「简宗庙,案宋史俱作简宗室,当以此为是,后皆放此。废祭祀,则水不润下。」鲁庄公丹桓宫楹,又刻其桷,以自夸大,天应时而水。夫傅饰非典,犹不卑其先君,其变且若是,况今朝廷陈奏,显言欲为两统、贰父之举,简宗庙者岂有愈于斯邪?昔汉孝哀尊共皇,而河南颍川大水;孝安尊德皇,而京师及郡国二十九大水;孝桓尊崇皇,而六郡地裂、水涌、井溢,又明年以平原王奉崇皇祀【三五】、尊马氏为崇园贵人【三六】,而京师雨水;孝灵尊仁皇而京师大水。历考数者之异,若有期会而至,异世同验,密如符节。彼衰世之主,岂足为昭代之所取而复道之哉!然足以明天心之不易也。今之为异,先事而发,有以见上天开佑有道之意,岂不昭昭欤?
  陛下之于濮安懿王,情可以杀而礼不可加也,恩可以断而义不可以降也。礼,为人后者为之子。陛下父事先帝,而继体承祧。古者特重大宗,则降其私亲,大宗隆也,小宗杀也,天地、宗庙、社稷之祀重也,门内之儙轻也。宜杀而隆之,宜轻而重之,则不得于先王之礼矣。不得于先王之礼,则不得于人心,不得于人心,则不得于天意,此变异之所从来也。
  陛下明诏罪己,以求直言,冀以答塞天变,今踰月矣,然未闻朝廷有所改修。将有司之未尝言耶?抑言之而朝廷弗之行耶?有司而不言,则是有司不良以负陛下,言之而朝廷弗行,则是朝廷之不畏天变也。有司负陛下则有责,朝廷不畏天变,则天之责将何以复之耶?臣窃以是为过矣,朝廷无艰乎改之而已。古之圣帝明王未尝无过,然而贵乎能改,是其所以为圣帝明王也。商汤之过以旱灾而改,中宗之过以拱木而改,高宗之过以雊雉而改,成王之过以雷风而改,宣王之过以云汉而改。此五帝王者皆不能无过,然而或致太平,或为中兴,荣华迄今,歌颂不已,惟其能改过也。
  夫今之过特有司过言,而陛下未有过行也,是非世俗之所谓过也,盖仁者之情尔。孔子曰:「观过知仁。」今而改之,深诏有司勿复议追尊事,以礼言之,上不失尊天地、社稷、宗庙、一统之大义,以仁言之,则不失思慕闺门、顾复罔极之厚恩。臣愚请因濮安懿王建国,为之立长以为嗣王,世世奉祀安懿王,永为一国太祖,则神灵享于礼义,人心悦而天意解矣。大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