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官为本,凡十二旒,间以采玉,加以纮、綖、笄、瑱之饰。笃则以虞书为始,凡十二章,首以辰象【二一】,别以衣裳绘绣之采。东汉至唐,史官名儒纪述前制,皆无珠翠、龙锦、犀宝、七星、云鹤之饰。何则?鹬羽蚌胎,非法服所用;琥珀犀瓶,非至尊所冠;龙锦七星,已列采章之内;紫云白鹤,近出道家之语,岂被笃戴璪、象天则数之义哉?自大裘制废【二二】,颛用笃冕,古朴稍去,而法度尚存。夫明水、太羹,不可以觽味和;云门、咸池,不可以新声间;笃冕之服,不宜以珍怪累也。若魏明之用珊瑚,江左之用翡翠,侈靡衰播之际【二三】,岂足为圣朝道哉!
  且太祖建隆元年少府监进所造冕服,及二年博士聂崇义进三礼图,尝诏尹拙、窦仪参校,皆仿虞、周、汉、唐之旧,至四年冬服之,合祭天地于圜丘,用此制也。太宗亦尝命少府制于禁中,不闻改作。及章圣封泰山,礼官请服笃冕,帝曰:「前王服羔裘,尚质也。今则无羔裘而有笃冕,可从近制。」是岂有意于繁饰哉?盖后之有司率意妄增,未尝搉议【二四】,遂相循而用。故仁宗尝诏礼官章得象等详议之,其所减过半,然不经之饰,重者多去,轻者尚存,不能尽如诏书之意。故至和三年,王洙复议去繁饰,礼官画图以进,渐还古礼,而有司所造,复如景佑之前。
  又按开宝通礼及衣服令,冕服皆有定法,悉无会要所载宝锦之饰。况天地之德,无物以称,宗庙之荐,美亦多品,惟纯质之器,法制之服,仅可享之者【二五】。太祖、太宗削平僭伪,富有四海,岂乏宝玩哉?顾不可施之于郊庙也。臣窃谓陛下肇祭天地,躬飨祖祢,服周之冕,观古之象,愿复先王之制,祖宗之法。其笃冕之服及鲝、绶、佩、舄之类,与通礼、衣服令、三礼图制度不同者,宜悉改正。
  诏礼院及少府监参定【二六】。遂合奏曰:「古者冕服之用,郊庙殊制。唐兴,天子之服有二等,而大裘尚存。显庆初,长孙无忌等采郊特牲之说,献议废大裘。自是,郊庙之祭一用笃冕,然旒章之数止以十二为节,亦未闻有余饰也。国朝冕服虽仿古制,然增以珍异巧缛,前世所未尝有。夫国之大事,莫大于祀,而制服违经,非所以肃祀容、尊神明也。臣等以为宜如育言,其冕之有翠旒,碧凤、琥珀犀瓶、金丝网、金丝龙、紫云白鹤龙鳞锦、翠玉钿窠、玉七星、七宝花坠,笃之有云朵,金钑花钿窠、杂宝及四神带、青罗抹带、红罗勒帛之类,愿皆除去。参酌通礼、衣服令【二七】,三礼图及景佑三年减定之制,一切改造。孔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觽。」纯者丝也,变麻用丝,盖已久矣。则冕服之制,宜依旧以罗为之。冕广一尺二寸,长二尺二寸,约以景表尺【二八】,前圆后方【二九】,黝上朱下,金饰版侧。以白玉珠为旒,贯之以五采丝绳,前后各十二旒,旒各十二珠,相去一寸,长二尺,朱丝组为缨。黈纩充耳,金饰玉簪导。深青衣纁裳十二章,八章绘之于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也;四章绣之于裳,藻、粉米、黼、黻也。锦龙标、领,织成为升龙。山、龙而下,一章为一行,重以为等,行十二。别制大带、素表朱里,朱绿终辟【三○】。鲝、绂、舄、大小绶,亦去珠玉、钿窠、琥珀、玻璃之饰。其中单、革带、玉具剑、玉佩、朱袜之制,已中礼令,无复改为,则法服有稽,祭礼增重。」
  复诏礼院再详以闻。而内侍省奏,谓景佑中已裁定,可因也。乃诏如景佑三年制【三一】,而悉去绘画龙鳞、紫云白鹤,蹙金丝龙;下裳除绣,笃服并绘而不绣【三二】。
  育,河南人,常与同列议禁中事。既上,有中人来问:「谁为此?」同列惧,未对,育独前曰:「育实为之。」中人即去,事亦寝。
  知制诰宋敏求、韩维同修仁宗实录。
  司马光言:「臣闻古者天子亲祀上帝,一岁有九。国朝之制,天子三岁一郊,仍于其间改用他礼者甚觽,岂奉天之意有所倦略哉?盖事有不得已者也。臣窃见国家帑藏素空,重以暴雨为灾,圜丘之侧流潦尚深,青城之材颇多散失,仪仗法物损败非一,今若悉加完葺,恐难猝备。加以冬寒将近,诸营漂没,失其生业,屋宇败坏,衣褐俱尽。陛下傥欲别加振救【三三】,亦恐失所不支。昔太宗太平兴国九年下诏东封,寻以火灾而止,更用郊礼。又淳化三年下诏祀圜丘,亦以事故更用明年祈谷。今灾变至大,国用不足,臣谓不可不小有变更。若因兹天谴,随时损益,以九月十月之间,于大庆殿恭谢天地,亦足以展纯洁之诚,昭寅畏之志。减省大费,安慰觽心,事无便于此者。陛下傥以为可,愿决意早行之。」
  九月辛酉,提举编纂礼书、参知政事欧阳修奏已编纂礼书成百卷,诏以太常因革礼为名。
  先是,修同判太常寺,奏礼院文字多散失,请差官编修。时朝廷重置局,止以命礼官,而礼官祠祭斋宿,又兼校馆阁书籍,或别领他局。嘉佑六年,秘阁校理张洞奏请择用幕职、州县官文学该赡者三两人置局,命判寺一员总领其事。七月,用项城县令姚辟、文安县主簿苏洵编纂,令判寺官督趣之。及修参知政事,因命修提举。
  知制诰张绬奏:「伏见差官编校开国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