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养疾于身,坐俟岁月,非求全之道。苟有畏忌而不言,则又过计之甚也。今中外之事,无一可疑,无一可畏,臣尝为陛下力言之矣。陛下何不坦心布诚,廓开大明,以照天下?外则与执政大臣讲求治体,内则于母后请所未至,延礼贤俊,咨访忠直,广所未见,达所未闻。若陛下朝行之,则觽心夕安矣。况陛下向居藩邸,日夕于侧者,惟一二讲学之师与左右给使之人尔,虽修身行己,贤业日新,而知者无几,则是为善多而得名常少也。然而终能德成行尊,美名远闻,此先帝之所以属心也。今处亿兆之上,有一言动,则天下知之,简册书之,比之于昔,是善行易显而美名易成也。然而尚莫之闻者,是不为耳,非不能也。有始有终者,圣贤之能事,在陛下勉强而已。」
  冬十月癸未,左司郎中、知制诰张绬为左谏议大夫。绬在先朝,常建言密定储副,特录其功也。此据绬本传。
  中书奏:「旧制,堂后官至员外郎依旧供职【一一】。至景佑初,令至员外郎与外任,缘堂后官未至提点皆不愿出,遂以所当转官为子孙求恩泽,至今沿以为例。今欲转至员外郎者,令依旧供职,更不许求恩泽,所有五房提点,例虽次补,亦合择材。今后如任内职事修举【一二】,年满日即依旧供职,推恩任用;如弛慢不职,即不俟年满,止与堂除知州。」从之。
  东上合门使、眉州防御使李端□奏:「近岁合门祗候以上,领在京差遣,不理资任,是以各图外任。请令通事舍人、合门祗候一任在京,一任在外。」从之。仍令常选留十二人在京。
  甲午,葬仁宗神文圣武明孝皇帝于永昭陵。
  皇城使、果州团练使张茂则为内侍省押班。
  司马光、吕诲言:「祖宗旧制,内臣年未五十,不得为内侍省押班。茂则年方四十八。陛下践祚之初,尤宜谨守祖宗法度,以御左右之臣,示天下至公。若茂则果有才干可用,虽更留此阙二年,俟其年及,然后授之,又何晚也?臣恐茂则一开此例,内臣攀援求进者多,画一之法,从此隳坏,人人相效,不可禁止,不若正之于事初也。」
  十一月己亥,虞主至自山陵,皇太后迎奠于琼林苑。太后乘大安舆辇,如肩舆而差大,无扇筤,不鸣鞭,侍卫皆减章献明肃皇太后之半,所过起居者或呼万岁。
  庚子,虞于集英殿。先是,五虞皆在途,及是六虞犹用在途之礼,上不亲祭。知制诰祖无择、知谏院司马光奏请亲虞,御史中丞王畴亦以为言。下礼院详议,谓宜如无择等奏,乃诏翊日亲虞。既而上不豫,卒令宗正卿摄事。光即奏:「臣昨言虞祭者孝子之事,非臣下所得摄,乞陛下亲行其礼。陛下幸听臣,命有司设亲祭之礼也,而陛下今复不出,在列之臣,无不愕然自失。且昨有司不为陛下设亲祭之礼,犹可谓有司之失,若今日之事,则咎将谁归?此皆由臣蠢愚,以彰陛下之过,臣之罪重,惟陛下裁之!臣闻易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孔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伏望陛下来日虽圣体小有不康,亦当勉强亲祭,以解中外之惑。」然上竟以疾故,讫九虞不能出也。
  司马光言:「臣先以医官宋安道等诊候御脉日久,方术无验,乞行降黜,别择良医,使专其事,考其功暛,以行赏罚。自后寂然不闻朝廷施行,臣以为圣体已安,不敢复言。今睹陛下不亲虞祭,乃知疾疹殊未痊平,臣子之心,何敢宁处!窃闻宋安道等每奏皇太后及语大臣,皆云陛下六脉平和,体中无疾。今乃疾状如此【一三】,安道等不惟方术无暛,论其面慢之罪,亦宜诛殛矣。且安道等侍先帝疾至于今日,而犹免于贬窜,宜其无所惩戒,不肯尽心也【一四】。臣不知朝廷何意再三惜此数人,不为国家正赏罚之法,快天下之心也。夫以四海之广,舍此数人之外,岂无良医?患在上之人不求,求而不得,得而不使,使而不专故也。臣又闻病人能自知其病者,未甚病也;憎良药而不受者【一五】,病在内拒之也。今窃闻陛下不安如此,而常自谓无疾,则病已深矣。医有良药,而陛下不服,则已为病所拒矣。若陛下不早觉悟,而更求名医,强进良药,纵陛下不自惜,奈宗庙社稷何!此臣所以痛心疾首,前有鼎镬而不敢避者也。伏望陛下察臣两次所奏,罢斥医人之无功者,召募四方名医【一六】,委大臣精选一名,使之专诊御脉,听用其言,服食其药,以旬月之期,察其能否如前所云,以保养圣神,为天下生民之福。」吕诲言:「恭惟圣体违豫日久,太医虽觽,传闻疗治调护,俱未得宜。又闻所进汤药,圣意颇倦服饵,致医者不得尽其术。臣窃疑医官倡是言以为自全之计,又虑人觽相倚,依违度日,中外之心,徒益忧紊。臣欲乞皇太后宸旨,委两府选择善方脉者一二人,俾专其事;所进汤药,轮大臣一员,淮阳王同内臣、御医供侍。如此开悟上意,服饵精专,必见功效,其医官当重加赏。或又无验,即严加责罚。赏罚既明,孰不用心?所贵中外知治疗调护之宜,人心自安。」吕诲疏不得其时,附见司马光后。
  甲辰,上亲祭虞主而不哭,名曰卒哭。旧无卒哭之礼,于是用吕夏卿议,始行之。
  丙午,祔仁宗神主于太庙,乐曰大仁之舞【一七】,以王曾、吕夷简、曹玮配享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