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苍观览,岂无报应!明知圣嗣非晚降育,臣今所愿者,惟愿陛下勤于政事之外,凡百节谨。目前爱玩,多方制伏其心;至于宴饮间动风发气之物,亦宜拣择,不令进御。澄神静思,助以平和之药,必享万寿无疆之庆,永为宗社之主。皇嗣之晚,未足为虑,此乃必然之理也。」
  弼又言:「窃恐陛下左右亲近者,知陛下求嗣心切,一向希宠望幸,各有诞育之意,人人争进,则陛下虽欲制伏其心,不可得也;虽欲保惜圣躬,亦不可得也。如此,则臣实为陛下忧之,为宗庙社稷忧之。臣尝为上相,义同股肱,当与国家共其祸福,不得不忧及此也。陛下若不以臣为狂妄,即乞以臣此意,一一宣谕亲近之人,臣必料亲近者皆有保惜圣躬之心,各便省悟,而能长守富贵,即于陛下,自然无忧,实天下之幸也,宗庙社稷之幸也!圣嗣既系天命,自有天时,不可以人力强致。臣受陛下深恩,出于恳切,不觉语及于此。臣不敢避死,陛下若肯听纳,然后赐臣以死,实亦甘心。」上复以优诏答焉。按实录,明年正月甲戌,徙知洺州、职方员外郎余藻为江、浙等路提点铸钱坑冶。又按英宗实录,治平元年二月己巳,江、浙等路提点铸钱坑冶、屯田郎中余藻提点广西刑狱,职方员外郎张述提点江、浙等路铸钱坑冶。述盖代藻者,嘉佑六年未受命也,不知富弼上疏时,述何由已带提点银铜场职任。或恐余藻在洺州时,张述已先除提点银铜场,而实录偶不详,或因富弼言遂罢述,后乃更除也,当考。
  张述疏曰:此据张唐英政要附见,不知即富弼所指者否,当考。
  臣读书为儒,历览经史,而效官州县,惟有忠义,常尽瘁于职业。自登朝列,伏见皇嗣未立,中外忧之。十余年间,已五次上书,所言皆指陈宗庙社稷可安可危之事。自知卑微,天听高邈,伏虑衡石程书之时,不足感悟宸听,又恐言词激切,触犯忌讳,为左右隐蔽。臣伏念三圣宝位传付陛下,陛下在位既四十年,未有继嗣,未审陛下曾仔细思之耶?若仔细思之,则忧宗庙社稷,俾继嗣不绝矣。若未仔细深思之耶,不当因循,委顺天命。一祖二宗传付陛下宝位,欲其宗庙社稷,世世嗣续不绝,则陛下方为孝矣。臣愚敢引杜太后之言,庶激切感悟陛下之心。杜太后临终,以艺祖得天下,谓无长君,所以艺祖得之。艺祖奉杜太后之言,所以不忍传之子,而传之太宗是也。向使世宗在位更十数年,少帝嗣立,艺祖岂得有应天顺人之事乎!陛下当思之。
  陛下昔诞育豫王,若天意与陛下,则今已成立矣。近闻一年中诞四公主,若天意与陛下,则其中有皇子也。上天之意如是矣,陛下合当悟之。陛下在位四十年,当其安宁万岁时,宜审择艺祖、太宗贤皇子孙,且立为皇子,但且异其爵位,职之官政,系天下之望,陛下详察有贤德可传付,则立之,所以谨重大事,俾宗庙社稷得其主矣。而况天地之大,五行休王,皆有数在天地之中,固不可逃其数也。一旦卒有万一不可讳,仓皇之际,危急之间,宝位神器欲使宫闱、左右、中官、两府递相观望而谋之,岂陛下之心轻宗庙基业如是之易也!当陛下安康之时,不能详择为之,欲至仓皇之际,顾令左右取次谋之,此则陛下不谨重三圣之基业,同寻常之事尔。夫继嗣有贤有不贤,则朝政有治有乱,社稷宗庙有安有危,陛下之心固亦知之矣。
  今陛下在位岁久,万几之政,稔闻熟见,但欲凝神渊默,垂拱仰成。威福赏罚,虽曰出自朝廷,即陛下不专矣。赏罚不专于己,而威福渐移于下,臣愚实忧之。书曰:「惟辟作福。」渐之时义大矣哉!「履霜坚冰」,盖言渐之不已,则东汉陵夷之祸,复见于今矣。臣愚生不能有益圣世,所以吐肝沥胆,犯忌讳,狂言僭说,庶有感悟陛下之心。若有所感悟,而能择继嗣,绍隆宗庙社稷,俾世世祭享不绝,臣虽赴鼎镬,万死之日,犹生之年,而名不朽,挂于忠义之列,所求遂矣。宋朝要录云:同修起居注司马光同知谏院【二八】。
  丁丑,命翰林学士□奎、王珪同详定茶法。实录:明年正月丁丑乃命王珪。今从会要。
  戊寅,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王安石知制诰。初,安石辞起居注,既得请,又申命之,安石复辞至七八乃受【二九】。于是径迁知制诰,安石遂不复辞官矣。尝有诏,令今后舍人院不得申请除改文字。安石与同列言:
  窃以为舍人者,陛下近臣,以典掌诰命为职司,所当参审。若词头所批事情不尽而不得申请,则是舍人不复行其职事,而事无可否,听执政所为,自非执政大臣欲顷侧而为私,则立法不当如此。前日具论,冀蒙陛下省察,而至今未奉指挥。臣等不知陛下以为是而不改乎?将不必以为是,而特以出于执政大臣所建而不改乎?将陛下视臣等所奏未尝可否,而执政大臣自持其议而不肯改乎?以为是而不改,则臣等考寻载籍以来,未有欲治之世,而设法蔽塞近臣论议之端如此者也。不必以为是,而特以出于执政大臣所建而不改,是则陛下不复考问义理之是非,一切苟顺执政大臣所为而已也。若陛下视臣等所奏,未尝有所可否,而执政大臣自持其议而不肯改,则是政已不自人主出,而天下之议废矣。此所以臣等惓惓之义不能自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