谘又言:「臣自冠武弁,未尝一日不思御戎之计。顷使契丹,观幽燕地方不及三百里,无十万人一年之费,且乌合之觽,非二十万不敢举。若以术制之,使举不得利,居无以给,不踰数年,必弃幽州而遁。庆历初,经画河北大小水界断敌疆,即其术也。臣所创车弩可以破坚甲,制奔冲,若多设之,助以大水,取幽蓟如探囊中物尔。」
  会三司议均田租,召还,谘陈均括之法四十条。复上平燕议曰:
  契丹之地,自瓦桥至古北口,地狭民少;自古北口至中京,属奚、契丹;自中京至庆州,道旁纔七百余家。盖契丹疆土虽广,人马至少,傥或南牧,必率高丽、渤海、达靼、黑水女真、室韦等国会战,其来既远,其粮匮乏。臣闻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用兵之善计。又闻得敌自至者胜,先据便地者佚。以臣所见,请举庆历之策,合觽河于塘泊之北界,以限戎马,然后以景德故事,顿兵自守。步卒十二万【三○】,骑卒三万,强壮三万,岁计粮饷百八十三万六千斛。又旁河郡邑,可由水运以给保州。然后以拒马车三千、陷马枪千五百、独辕弩三万,分选五将,臣可以备其一,来则战,去则勿追。幽州粮储既少,敌不可久留,不半年间,当遁沙漠。则进兵断古北口,塞松亭关,传檄幽蓟,燕南自定。
  昔汉高祖提三尺剑定天下,唯匈奴未灭,至孝武时始逐出漠北。唐太宗建义旗取天下,唯吐蕃未灭,至代宗时始入贡称藩。我太祖骏膺天命,天下咸服,亦唯契丹未灭,当俟圣谋,奉行天讨。且彼之所恃者,惟马而已。但能多方致力,使马不获伸用,则敌可破,幽燕可取。帝壮其言,诏置独辕弩二万,寻命谘同提点在京诸司库务,及拣内军器库兵仗,下南北作坊缮完,特命谘提举。同提点百司在七月甲辰,提举修完兵器在八月己未,今并书之。
  贵人董氏生皇第十一女,庚寅,进位美人,固辞之,乞赠父官一级【三一】,如其请。
  壬辰,赐修狭河木岸役卒缗钱。
  癸巳,赐明州进士杨适粟帛,以转运使言其文行称于乡里也。
  诏:「西川、广南罢任官有侍行子孙归本贯取解不及,锁厅人在川、广、福建罢任,及元系川、广、福建人【三二】,见在本乡守选待阙者,并许就本路转运司起解【三三】。应明经、诸科省试三场以前九否、十否者,令贡院再考校,本处解送试卷。若以否为粗,以粗为通,及出义不依条制,致有妄荐者,以旧条坐之,不在末减。若考校通、粗及出义依条别无差缪,省试三场前九否、十否,即考试官于元条上减一等定罪。旧条合殿选者与免殿选,选人该冲替者实殿一选,京朝官勒停者与冲替,冲替者与监当,监当者与远处差遣。」先是,秘阁校理陈襄等言:「诸科之弊,在于传义难禁,而考试官止较其文,莫能检察。及到省所对十否,而考试官多坐罪勒停。原情定罪,宜在末减。」乃下两制与贡院议而裁定之。
  甲午,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庞籍为太子太保致仕。籍自定州召还,既入见,诣中书白执政求致仕,执政曰:「公康宁如是,且上意方厚,奈何欲去之坚也?」籍曰:「若待筋力不支,人主厌弃然后去,斯不得已尔,岂得为止足哉!」遂归卧于家。前后凡七上表,其札子不可胜数,乃许之,仍诏籍出入如二府仪。
  乙未,诏:「京城疾疫,其蠲官私房钱十日。」
  丁酉,诏三司置□恤民力司。六月乙亥遣使。本纪但书遣使,不书置司。
  己亥,颍州进士常秩为试将作监主簿、本州岛州学教授翰林学士胡宿等言其文行称于乡里也。秩,临汝人,尝举进士不中,退在陋巷二十余年,为学求自得,尤长于春秋。学者常以孙复所学问秩,秩曰:「此商君法尔,步过六尺与弃灰于道者皆有诛,不近人情甚矣。」秩于皇佑六年赐粟帛。
  甲辰,光禄寺丞致仕梁造为太常寺太祝、知单父县。京东安抚使言其节行闻于乡里,故特起之。
  丙午,秘书监林潍致仕。先是,潍知汝州,秦悼王坟域在汝,宗室祔葬,役兵无虑五千人。潍以汝近乡闾,因役兵毕功,使采薪刍、冶铁石,辇致其家。觽怨愤,谋杀潍,会日暮,城门闭不能入,遂劫大校,相率叛走。潍匿不敢出。通判、大理评事窦卞破钥启关招之,反复说谕,觽已稍定,因绐语曰:「此辈特醉酒狂呼耳【三四】。」密推为首者羁之,请于朝,悉从配徒。因诏潍致仕。卞,噃句人也。潍附传及本传并不载致仕因由,今取窦卞传所书附此。
  戊申,枢密直学士、吏部郎中、权知开封府陈旭以足疾罢为右谏议大夫、同提点在京诸司库务,枢密直学士、礼部郎中、知泉州蔡襄为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
  降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韩绛知蔡州。初,绛弹奏宰臣富弼,且言张茂实人以为先帝子,而引用管军,事密难测。既而居家待罪,自言不敢复称御史中丞。上遣中使召,不出。翌日,台属官往劝之,乃出,又不秉笏穿朝堂。知谏院唐介、右正言王陶、侍御史知杂事范师道、御史陈经吕诲、里行陈洙等皆言:「茂实顷为狂卒诬诋,已经朝廷辨白;兼复用管军,乃中书、密院同议,人亦无间言。今绛苟欲以危法中伤人臣【三五】,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