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西庑下曰尚书内省。西出后苑,至太清楼下,壁间有御书。登瑶津亭,亭在水间,四面楼阁相对。遂趋出拱辰门。时京城外不复有民舍,自保康门至太学道才数家。太学廊庑皆败,屋中惟敦化堂榜尚在,军人杂处其上,而牧彘于堂下。惟国子监以养士,略如学舍。都亭驿牌,犹是伪齐年号。琼林苑,金人尝以为营,后作小城围之。金明池断栋颓壁,望之萧然也。
  庚戌,皇后邢氏崩于五国城,年三十四。
  乙卯,帝谓秦桧曰:“山陵事务从俭约,金玉之物,断不可以一毫置其中,前世厚葬之害,可以为鉴。”
  丙辰,签书枢密院事楼炤至永安军,先谒昭、厚二陵及会圣宫。昭陵因平冈种柏成道,旁不垣,而周以枳橘,四面缺角,所存者半。神门内石羊、马、驼、象之类皆在。神台三层,高二丈,俱植柏。最下约广十五丈,为水道者五。大门外石人对立,其号下宫者,乃酌献之地,已无屋,而遗基历历可见。馀陵规模皆如此。诸陵前控洛水,左少室,右嵩高,山川佳气不改,而室屋皆为伪守窦玠所毁,宫墙内草深不见遗址。旧分水南、水北,水北尚有二千户,水南墟矣。
  己未,金主从容谓侍臣曰:“朕每阅《贞观政要》,见其君臣议论,大可规法。”翰林学士韩昉曰:“皆由太宗温颜访问,房、杜辈竭忠尽诚,其书虽简,足以为法。”金主曰:“太宗固一代贤君,明皇何如?”昉曰:“唐自太宗以来,唯明皇、宪宗可数。明皇所谓有始而无终者,初以艰难得位,用姚崇、宋璟,惟正是行,故能成开元之治;末年怠于万机,委政李林甫,奸谀是用,以致天宝之乱。苟能慎终如始,则贞观之风,不难追矣。”金主称善。又曰:“周成王何如?”昉曰:“古之贤君。”金主曰:“成王虽贤,亦周公辅佐之力。后世疑周公杀其足,以朕观之,为社稷大计,亦不当非也。”
  壬戌,观文殿学士、左正议大夫、新知宣州汪伯彦为检校少傅、保信军节度使。时伯彦入见,命坐,甚宠。伯彦上所著《中兴日历》。后三日,遂有是命。
  甲子,宝文阁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胡交修试兵部尚书兼翰林学士。
  己巳,光山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宗正事士祇,兵部侍郎张焘,自西京朝陵还,入见。帝问:“诸陵寝如何?”焘不对,唯言万世不可忘此仇,帝默然。
  保平、静难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四川宣抚使吴玠薨于仙人关,年四十七。诏辍朝二日,赠少师,赙帛千匹。
  玠御下严而有恩,故士乐为之死。其后制置使胡世将问玠所以胜于其弟右护军都统制璘,曰:“敌令酷而下必死,每战非累日不决,然其弓矢不若中国之劲利。吾尝以长技洞重甲于数百步外,又据其行使,争出锐卒,与之为无穷,以阻其坚忍之势。至于决机两陈之间,则璘有不能言。”然玠晚节嗜色,多蓄子女,饵金石,以故得咯血疾死。后谥武安。
  初,富平既失律,蜀口屡危,金人必欲以全取胜,独赖玠以为固,蜀人久而思之。
  辛未,签书枢密院事、大金报谢使韩肖胄,自金国还至东京。肖胄初入北境,迓者谓当称谢恩使,肖胄以使命敕授,不敢辄易。论难三四,金人卒不能夺。
  壬申,签书枢密院事楼炤至长安,留十馀日。
  初,夏国主乾顺所遣鄜、延、岐、雍经略安抚使李世辅,欲从乾顺借兵,伐延安以复仇,因说乾顺,发兵可以取陕西五路,乾顺信之。时有酋豪号青面夜叉者,恃众扰边,乃属世辅先图之;世辅请精兵三千,昼夜疾驰,掩至其地,擒之以归。乾顺大悦,将妻以女,世辅辞以父丧。乾顺即益以兵众,命招抚使王枢随之,鼓行而东,至延安。已而兵马都监薛昭缒城见世辅曰:“始告捕者,苏常、柳仲二人耳。”俄有捕其人以献者,世辅诘之,遽服,因剖心以祭。
  时金人已还河南地,炤出朝廷赦书以示世辅,世辅未之信。有耿焕者,与世辅有旧,为言真诏也,世辅即率所部南望拜赦,因遂说夏人南归。夏人多怀土,独与愿从者二千人来,而王枢者反说世辅还夏,世辅遂擒之。枢才入境,即望阙遥拜,言夏国主感圣恩,将遣使入贡。炤闻之,因与宣谕使周聿皆以书招世辅归朝,有命行府备差遣王晞韩护枢赴行在。
  乙亥,同签书枢密院事王伦,自京城赴金国议事。
  初,右副元帅沈王宗弼既还祁州,密言于金主曰:“河南之地,本昌与宗磐主谋割与南朝,二人必阴结彼国。今来使已至汴京,未可令过界。”伦有云中旧吏,隶宗弼帐下,密来谒伦,告以宗弼之谋。伦具言于朝,乞早为之备,而秦桧但奏趣伦过界。会西京留守孟庚至京师,伦始解留钥,将使指北行。时宗磐等谋为变,遂命中山府拘伦,且会本路签军,以复取河南为名,将作乱。
  丙子,兵部侍郎兼史馆修撰张焘兼权吏部尚书。
  夏国有芝生于后堂,国主乾顺作《灵芝歌》,俾中书相王仁宗和之。辛亥,乾顺殂,谥曰圣文皇帝,庙号崇宗,子仁孝嗣立。
  是夏,金以李鄴为翰林学士承旨,行台户部尚书冯长宁为东京户部使。自大名至其东京,凡五千里。
  是时金人置司河间、真定、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