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浩尉勉之。
  是日,光世亦以所部至平江。光世见张俊,相与释憾,苗傅等计不行。
  丁未,宰相硃胜非召苗傅、刘正彦至都堂,议复辟事。傅、正彦至,胜非语之曰:“反正事已定日迎请朝廷,百官皆有章奏,公自可别作一章。”傅面颈发赤,惭恧不语。回顾正彦。正彦起曰:“遽请反正,前后事体相违。”胜非责之曰:“前日王渊不当作枢密,人情犹能如此。今日之事,孰为轻重?不然,下诏率百官与六军请上还宫,公等六人置身何地?”正彦却立不对。傅长吁曰:“独有死耳。”胜非以二将反覆责王世修,又以言逼傅,不能答。胜非令世修既庑间草奏,持归军中,自准备将已上皆书名。执政晚朝,至漏舍,世修持军中请复壁奏状纳胜非,胜非进呈,皇太后极喜,曰:“吾责塞矣!”胜非即召词臣张守至都堂,与李邴分作百官章,三奏三答及太后手诏与复辟赦文皆具。
  同签书枢密院事吕颐浩、制置使刘光世、礼部侍郎张浚、平寇左将军韩世忠、御营前军统制张俊等上言:“建炎皇帝即位以来,恭俭忧勤,过失不闻。今天下多事之际,乃人主马上图治之时,深恐太母垂帘,嗣君尚幼,未能勘定祸乱。臣等今统诸路兵远诣行在,恭请建炎皇帝还即尊位,或太后、陛下同共听政,庶几人心厌服。”
  时颐浩、浚大军已次吴江,王世修闻之,遣人至军中云:“上已处分兵马重事,止勤王师屯秀,俾颐浩、浚以单骑入朝。”颐浩奏曰:“臣等所统将士,忠义所激,可合不可离,愿提军入觐。”傅等计穷,益惧。是晚,苗傅、刘正彦至都堂见硃胜非,请诣睿圣宫见帝谢过,胜非难之,不得已白于帝。傅、正彦自知罪大,疑不得见,忧惧失色,抵宫门,日已晡矣。帝开门纳之,且令卫士掖以升殿。傅、正彦请降御札以缓外师,帝曰:“人主亲札,非所以取信,其取信于天下者,以有御宝。今朕退处别宫,不与国事,用何符玺以为信?自古废君杜门省愆,岂敢更预军事!”傅等巽请,帝乃赐韩世忠手诏曰:“知卿已到秀州,远来不易。朕居此极安宁。苗傅、刘正彦本为宗社,始终可嘉。卿宜知此意,遍谕诸将,务为协和以安国家。”傅等退,以手加额曰:“乃知圣天子度量如此!”遂遣杭州兵马钤辖张永载持诣世忠。世忠得之,谓永载曰:“主上即复位,事乃可缓。不然,吾以死决之。”傅等大恐。
  是月,金人破京东诸郡。
  时山东大饥,人相食,啸聚蜂起,巨寇宫仪、王江,每车载干尸以为粮。时当兵火之馀,又值河决,州郡互不相顾。金再攻青州,守臣京东东路安抚使刘洪道力不能守,率馀兵二千弃城去,金人以前知滨州向大猷知青州。于是右副元帅宗辅乘势尽取山东地,惟济、单、兴仁、广济,以水阻尚存焉。洪道在仰天陂,遣其将崔邦弼至安邱县求援于宫仪,仪发兵迓洪道,别为一寨以处之。
  徐州武卫都虞候赵立,闻金兵北归,知城中弛备,鼓率残兵邀击于外,断其归路,夺舟船金帛以千计,军声复振。立尽团乡民为兵,誓以平敌,退者必斩。叔父扆后期至,立谓曰:“叔以立故乱法,何以临众!”促命斩之,士皆感厉。诏授立忠翊郎、权知徐州事。立乘疮痍之后,抚循其民,恩意周至,召使复业,井邑一新。
  金尚书左仆射高贞罢。
  金主诏曰:“军兴以来,良人被掠为奴者,听其父母夫妻子赎之。”
  金左副元帅宗翰闻帝渡江,徙济南叛臣刘豫知东平府,充京东、西、淮南等路安抚使,节度大名、开德府、濮、滨、博、棣、德、沧等州,而以其子承务郎麟知济南府。自旧河以南,皆豫所统也。
续资治通鉴--●卷第一百十五
●卷第一百十五
    【宋纪一百五】 起屠维作噩四月,尽八月,凡五月。
     ○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建炎三年(金天会七年)
  夏,四月,戊申朔,宰相硃胜非等言:“臣等召苗傅、刘正彦等到都堂,谕以今国家多事,干戈未弭,当急防秋之计,睿圣皇帝宜还尊位、总万机,苗傅等一皆听从。”太后诏曰:“甚契吾心,可依所请。”胜非乃率百官上第一表,请上还宫,诏不允。太后内出札与帝曰:“今日朔日,宜入见禁中。”帝奏曰:“臣疾作,已奉表起居,容臣望日趋诣。”太后又诏曰:“嗣君冲幼,强敌未宁,事尤急于防秋,理难安于垂箔。臣僚恳请,不可重违,宜复御朝,以安中外。”百官再上奏,帝答以:“太后垂帘,当共图国事;不然,不敢独当。”太后诏许之。百官三表毕,时已巳刻,上始御殿,百官起居。帝犹未肯入内,胜非再请,遂就西廊,搢笏,掖帝乘马还行宫,都人夹道焚香,众情大悦。
  帝及太后同御前殿,垂帘,下诏曰:“朕顾德弗类,遭时多艰,永惟责躬避位之因,专为讲好息民之计。今露章狎至,复辟为期,朕惟东朝有垂帘保佑之劳,元子有践阼纂承之托,太后宜上尊号曰隆祐皇太后,嗣君宜立为皇太子。所有三月六日赦书应干恩赏等事,令有司疾速施行。”
  是日,吕颐浩、张浚次秀州,韩世忠以下出郊迓之。颐浩谓诸将曰:“国家艰危,君父废辱,一行将佐,力图兴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