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亥,蔡京落致仕,领三省事,五日一赴朝请,至都堂治事。
  王黼既罢,白时中、李邦彦作相,京党哄然,以为宰相望轻,硃勔因力劝用京,帝从之。京至是凡四当国,年已八十,目盲不能书字,足蹇不能拜跪。凡京所判,皆季子绦为之,仍代京禁中奏事,于是肆为奸利,赏罚无章。绦妻兄韩梠者,骤用为户部侍郎,密与谋议,贬逐朝士,殆无虚日。绦每造朝,侍从以下皆迎揖,呫嗫耳语,堂吏数十人抱文书以从;遣使四出,诛求采访,喜者令荐之,否则劾之,中外搢绅,无不侧目。先是王黼领应奉司,总四方贡献之物以示权宠。绦复效之,创置宣和库式贡司,中分诸库,如泉货、币帛、服御、玉食、器用等,皆其名也,上自金玉,下及蔬茹,无不笼取,元丰大观库及榷货务见在钱物,皆拘管封桩,为天子私财,时中、邦彦等奉行文书而已。
  时河北、山东转粮以给燕山,民力疲困,重以监额科敛,加之连岁凶荒,于是饥兵并起为盗。山东有张万仙者,众至十万;又有张迪者,众至五万;河北有高托山者,号三十万;自馀二三万者,不可胜数。命内侍梁方平讨之。
  都城中酒保硃氏女忽生髭,长六七寸,特诏度为道士。
  辽置二总管府。
     ○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宣和七年(辽保大五年,金天会三年)
  春,正月,癸酉朔,诏赦两河、京西流民为盗者,仍给复一年。
  戊子,金同知宣徽院事韩资正,加尚书左仆射,为诸宫都部署。
  癸巳,诏:“罢诸路提举常平官属,有罪当黜者以名闻;仍令三省修已废之法。”
  遣礼部员外郎邵博送伴金使。
  党项舒和伦遣人请辽主临其地,辽主遂趋天德。过沙漠,金兵忽至,辽主徒步出走。近侍进珠帽,却之,乘张仁贵马得脱。至天德,遇雪,无御寒具,护卫太保萧仲恭以貂裘帽进。途次,绝粮,仲恭进与枣。欲憩,仲恭即跪坐,倚之假寐;仲恭辈惟啮冰雪以济饥。过天德,至夜,将宿田家,绐曰侦骑,其家知之,乃叩马首,跪而大恸。潜宿其家,居数日,嘉其忠,遥授以节度使。遂趋党项,以舒和伦为西南面招讨使,总知军事。
  二月,甲辰,复置铸钱监。
  诏御史察赃吏。
  己酉,雨木冰。
  庚戌,诏京师运米五十万斛至燕山,令工部侍郎孟揆亲往措置。
  壬戌,辽主行至应州新城东六十里,为金将洛索所执,辽亡。
  辽主之在夹山也,帝数遣使诱之,往来皆由云中,金人尽知其事。及其走舒和伦帐中,金人以未得天祚,遣使谓童贯曰:“海上元约不得存天祚,彼此得即杀之。而中国违约招徠,今又藏匿不出,我必欲得天祚也。”贯辞以无有。又遣使迫促,语大不逊,贯不得已,遣诸将出境上搜之,曰:“若遇异色目人,不问,便杀以授使人。”会金人自得天祚,事乃息。
  壬申,京东转运副使李孝昌言招降群盗张万仙等五万馀人;诏捕官犒赏有差。
  初,耶律达实北行三日,过黑水,见白达勒达详衮崇乌鲁,崇乌鲁献马四百,驼二十,羊若干。西至哈屯城,驻北庭都护府,会西鄙七州及十八部王,谕之曰:“我祖宗艰难创业,历世九主,历年二百。金以臣属,逼我国家,残我黎庶,屠翦我州邑,使我天祚皇帝蒙尘于外,日夜痛心疾首。我今仗义而西,翦我仇敌,复我疆宇。惟尔众庶,亦有思共救君父,济生民之难者乎?”遂得精兵五万馀。于是置官吏,立排甲,具器仗,以青牛、白马祭天地、祖宗,整旅而西。先遣书回鹘王必勒哈曰:“吾与尔国非一日之好,今我将西至大食,假道尔国,其勿致疑。”必勒哈得书,即迎至邸,大宴三日。临行,献马、驼、羊,愿质子孙为附庸,送至境外。所过,敌者胜之,降者安之,兵行万里,归者数国,获财畜不可胜计,军势日盛。至塔什干,西域诸国举兵十万,号呼拉沙,来拒战,两军相望二里许。谕将士曰:“彼军虽多而无谋,攻之则首尾不救,我师必胜。”乃遣萧额哩埒、耶律松山等将兵攻其右,萧苏拉布、耶律穆苏等将兵攻其左,自以众攻其中,三军俱进。呼拉沙大败,僵尸数十里。驻军塔什干凡九十日,回回国王来降,贡方物。又西至奇尔爱雅,文武百官册立达实为帝,以是月五日即位,改元延庆,号噶尔汗,复上汉尊号曰天祐皇帝,世谓之西辽。既而追谥其祖曰嗣元皇帝,祖母曰宣义皇后,册元妃萧氏为昭德皇后。
  三月,癸酉朔,雨雹。
  丙子,金赈奚、契丹新降之民。
  辛巳,金建乾元殿。赐完颜洛索铁券。干鲁献传国宝,以玛克实来降,请给印绶。
  金始议礼制度,正官名,定服色,兴庠序,设选举,其议皆自宗干发之。
  甲申,知海州钱伯言奏招降山东寇贾进等十万人,诏补官有差。
  先是,童贯尝问马扩:“常胜军且为患,欲消之,如何?”扩曰:“诚知必尔。然今金人未敢肆而知有所忌者,以有此军也。若遽罢之,且为患,莫若且抚而用之。”贯曰:“其术安在?”扩曰:“今药师之众止三万馀人,多马军武勇。太师诚能于陕西、河东、河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