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辅相者。今第一人及第,两任凡十年,方得试馆职,而第二人以下无复得试,是高科一路塞矣。往时大臣荐举,随即召试,今止令上簿,候馆阁阙人乃试。而馆阁人初无员数,无有阙时,则上簿者永无试期,是荐举一路又塞矣。唯有因差遣例除者,半是年劳老病之人,此臣之所谓进贤路太狭也。新格置编校官八人,皆用选人,历七年,乃自校勘除校理,此外示尝有所擢用。臣谓此八员者宜仍旧,它员或阙,即令中书择人进拟,庶无遗贤。”故有是诏。因谓辅臣曰:“馆阁养才之地,比欲选数人出使,无可者,公等其各为朕搜肠,虽执政亲戚、世家勿避。朕当亲阅可否。”
  于是韩琦、曾公亮、欧阳修、赵概等所举蔡延庆、夏倚、王汾、叶均、刘分攵、章惇、胡宗愈、王存、李常、张公裕、王介、苏棁、安焘、蒲宗孟、陈侗、陈睦、李清臣、硃初平、黄履、刘挚,凡二十人,皆令召试。琦等以人多难之,帝曰:“既委公等举之,苟贤,岂患多也?”乃令先召权提点陕西刑狱、度支员外郎蔡延庆等十人,馀须后试。延庆,齐子也。
  丙午,群臣以来岁元会,表上尊号曰体乾应历文武圣孝皇帝,诏不许,五表,乃许之。
  十一月,甲寅,以庆州蕃官都巡检使赵明领顺州刺史,以击夏人于大顺城有功也。于是将士及蕃官有功者,随轻重赏之。
  戊午,帝不豫。
  己巳,归徐国公主于王氏,皇后及皇子颍王、东阳郡王送至第,诏皇后翼日乃归。
  司马光奏曰:“今岁彗星彰见,连月乃灭,飞蝗害稼,日有食之。加之陕西、河东夏秋乏雨,禾既不收,麦仍未种;西戎内侮,边鄙未安。而朝廷晏然曾不为意,或以为自有常数,非关人事;或以为景星嘉瑞,更当有福。今者又有佞臣建议,请上尊号;其为欺蔽上天,诬罔海内,孰甚于此!伏望止群臣听上章表,却尊号而弗受,更下诏书,深自咎责,广开言路,求所以事天养民、转灾为福之道。俟圣体康复,天时丰穰,然后推崇徽号,何晚之有!臣承乏侍从,诚见近日群臣皆以言为讳,入则拜手稽首,请加鸿名,出则错立族谈,腹非窃笑,终无一人为陛下正言其不可者,是敢妄进狂瞽,唯圣明采察。”不从。
  初,夏人寇大顺,帝问两府:“策将安出?”宰相韩琦请留止岁赐,遣使赍诏往问;枢密使文彦博等曰:“如此,则边衅大矣。”因引宝元、康定之丧师以动帝意。琦曰:“兵家须料彼此。今日御戎之备,大过昔时,且谅祚狂童,岂可比元昊也?诘之必服。”帝竞从琦议,遣何次公往使。朝退,二府以所论不同,各相私语。彦博谓其党曰:“渠自言料敌,且观渠所料。”逾月,次公还,以谅祚表进。帝已卧疾,辅臣因入问起居毕,琦扣御榻曰:“谅祚服罪否?”帝力疾顾琦曰:“一如所料。”谅祚所上表,虽云“受赐累朝,敢渝先誓”。然尚多游辞,归罪于其边吏。乃复赐诏诘之,令专遣使别贡誓表,具言:“今后严戎边上酋长,各守封疆,不得点集人马,辄相侵犯。其鄜延、环庆、泾原、秦凤等路一带,久系汉界熟户,并顺汉西蕃,不得更行劫掳,及逼胁归投。所有汉界不逞叛亡之人,亦不得更有招纳。苟渝此约,是为绝好。馀则遵依先降誓诏,朝廷恩礼,自当一切如旧。”
  先是帝久服药,监察御史里行刘庠奏请立皇太子,帝不怿,封其奏。一日,宰相韩琦等问起居退,颍王出寝门,忧形于色,顾琦曰:“奈何?”琦曰:“愿大王朝夕勿离左右。”王曰:“此乃人子之职。”琦曰:“非为此也。”王感悟去。帝自得疾,不能语,凡处分事皆笔于纸。
  十二月,壬午,辽以知枢密院事杨绩为南院枢密使,以枢密副使刘诜参知政事。丁酉,以西京留守哈珠为南院大王,旋出萧珠泽为武定军节度使。
  辽主以杨绩旧臣,特诏燕见,论古今治乱,人臣邪正。辽主曰:“方今群臣忠直,耶律玦、刘诜而已。然诜不及玦之刚介。”绩拜贺曰:“何代无贤,世乱则独善其身,主圣则兼善天下。陛下区分邪正,陟黜分明,天下幸甚!”辽主又尝谕诜曰:“卿勿惮宰相。”时北院枢密使耶律伊逊势焰方炽,诜奏曰:“臣于伊逊尚不畏,何宰相之畏!”伊逊衔之,相与排诋。未几,出诜为保静军节度使。
  辛丑,帝疾增剧,辅臣问起居罢,琦复奏曰:“陛下久不视朝,中外忧惶,宜早立皇太子以安众心。”帝颔之。琦请帝亲笔指挥,帝乃书曰:“立大王为皇太子。”琦曰:“必颍王也,烦圣躬更亲书之。”帝又批于后曰:“颍王顼。”琦曰:“欲乞即今晚宣学士降麻。”帝复颔之。琦召内侍高居简,授以御札,命翰林学士草制。学士承旨张方平至榻前禀命,退而草制。壬寅,立皇子颍王顼为皇太子。帝既用辅臣议立皇太子,因泫然下泪,文彦博退谓韩琦曰:“见上颜色否?人生至此,虽父子亦不能无动也。”琦曰:“国事当如此,可奈何?”皇子始闻命,辞于榻前者久之。
  癸卯,大赦,赐文武官子为父后者勋一转。
  乙巳,诏以来年正月十九日册皇太子,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为礼仪使,翰林学士王珪撰册文,钱明逸书册,知制诰宋敏求书宝。
  是年,辽放进士张臻等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