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治天下!皇太子年长,聪明过人,不若立之为帝,而奉上为太上皇。”其妹闻之,归告其夫图噜特穆尔。图噜特穆尔恐太子为帝,则己必先诛,即以闻于帝,然不敢斥言淫亵事,第曰:“哈玛尔谓陛下年老故耳。”帝大惊曰:“朕头未白,齿未落,遽谓我老耶!”帝即与图噜特穆尔谋去其兄弟,遂罢哈玛尔。辛亥,御史大夫舒苏亦罢。以绰斯戬为御史大夫,复以定珠为中书右丞相。
  是月,蓟州地震。
  倪文俊建伪都于汉阳,迎徐寿辉居之。
  三月,壬子朔,张士德陷平江路,据之。
  江南自兵兴以来,官军死锋镝,乡村农夫洊罹饥馑,投充壮丁,生不习兵,乌合瓦解。江浙行省丞相达实特穆尔,以便宜升漕运万户托因为参政,统领官军、义民,捍御境上。平江达噜噶齐六十病亡,升松江府达噜噶齐哈萨沙为平江达噜噶齐,领兵出战,除都水庸田使贡师泰为平江总管,巡守城池。吴江境上,止有元帅王与敬一军,战败,死者过半,残兵千馀欲入城,城中闭门不纳,退屯嘉兴。与敬,淮西人也。
  张士德众才三四千人,长驱而前,直造北门,弓不发矢,剑不接刃,明旦,缘城而上,遂陷平江路。托因匿俞家园,自刎,不死,游兵杀之。哈萨沙于境外闻城破,自溺死。贡师泰率义兵出战,力不敌,亦怀印绶遁,变姓名匿迹于海滨。既而昆山、嘉定、崇明州相继降。
  维扬苏昌龄避乱居吴门,士德用为参谋,称曰苏学士。毁承天寺佛像为王宫,改平江路为隆平府,设省、院、六部、百司。凡寺观、庵院、豪门、巨室,将士争占而居,无虚者。
  时义军府参谋杨椿守齐门,淮兵奄至,众皆不知所为,椿独谓寇不足畏。明日,城县陷,椿犹跃马呼其子,若有所指授,追者及之,遂并遇害。椿妻求得其尸,亦自经死。椿,蜀之眉山人,徙居吴中教授,强起就小职,卒举家殉义云。
  嘉定州倅奉印降贼,州吏尤鼎臣沮之,为其将所絷,且诱以官,鼎臣抗不受,杖百,锢于家。
  癸丑,图噜特穆尔辞职,不允。
  绰斯戬劾奏哈玛尔及其弟舒苏等罪恶,帝曰:“哈玛尔兄弟虽有罪,然侍朕日久,与朕弟伊勒哲伯皇帝实同乳。且缓其罚,令出征自效。”丙辰,右丞相定珠及平章政事僧格实哩复言其罪恶不已,乃命其兄弟出城受诏,贬哈玛尔惠州安置,舒苏肇州安置,比行,俱杖死。
  初,额森特穆尔就贬,籍其家资,以赐哈玛尔,及是籍哈玛尔家,而所得之库藏尚封识未启。时中外皆谓帝怒其谮托克托兄弟之故,而不知有易主之谋,实坐不轨之罪也。哈玛尔之死,距托克托遇鸩才数十日,人皆快之。
  平江既陷,嘉兴地兴冲要,有司告急,驿使不绝于道。江浙丞相达实特穆尔兵少,策无所出,檄苗军帅杨鄂勒哲来守嘉兴,鄂勒哲取道自杭,以兵劫达实特穆尔,使升己为本省参知政事,达实特穆尔遂填募民入粟空名告身予之。
  乙丑,禁销毁、贩卖铜钱。
  丙寅,命翰林国史院、太常礼仪院拟皇后奇氏三代谥号、王爵。
  己卯,命集贤直学士杨俊民致祭曲阜孔子庙,仍葺其殿宇。
  王与敬抵嘉兴,杨鄂勒哲欲杀之,与敬遂往松江,谋结水寨于淀山诸湖,令上户供给其军,名曰守御,实恋其地倡女也。达噜噶齐巴图特穆尔、知府崔思诚,皆与之不协,会浙省又命元帅特古呼斯等提兵镇守,二帅抗衡不相下。己亥夜,与敬率万户戴列孙等自西门纵火大噪,官僚溃散,与敬自以辎重出西门。乙巳,鄂勒哲部将萧亮、员成等率苗军突至,与敬遂北走通波塘,降于张士诚。子女玉帛,悉为苗军所有,民亦持梃相逐,列孙等死者过半。苗军在松江一月,焚劫淫掠,死者填塞街巷。
  常州豪民黄贵甫,间道归款张士德,许为内应,寇至,不战而城陷,改常州路为毘陵郡。士德之围常州也,万户府知事刘良,以援兵不至,命其子毅赍蜡书,浮江间道抵浙江行省求救。毅未及还,城已陷,良独不屈,阖门赴水死者十馀人。
  常遇春攻官军于采石,以奇兵分其势,而以正兵与之合战,战则出奇兵捣之,纵火焚其连舰,大破之,曼济哈雅仅以身免,自是扼江之势遂衰。
  三月,辛巳朔,硃元璋率诸军取集庆。自太平水陆并进,至江陵镇,攻破陈兆先营,擒兆先,尽降其众,得兵三万六千人,择其骁勇五百人置麾下。五百人多疑惧不自安,元璋觉其意,是日,令入宿卫,环榻而寝,悉屏旧人于外,独留冯国用一人侍卧榻旁,元璋解甲安寝达旦,疑惧者始安。
  壬午,徐寿辉复寇襄阳。
  癸未,台臣言:“系官牧马草地,俱为权豪所占,今后除规用总管府见种外,馀尽取勘,令大司农召募耕垦,岁收租课以资国用。”从之。
  丁亥,以今秋出师,诏和买马六万匹。
  先是集庆尝有警,湖广平章勒呼穆将苗军来援,事平,还镇扬州。而勒呼穆御军无纪律,苗蛮素犷悍,日事杀掳,莫能治。俄而苗军杀勒呼穆以叛,集庆之援遂绝,人心震恐,仓无积蓄,计未知所出,民乃愿为兵以自守。行台御史大夫福寿,因下令,民多资者,皆助粮饷,激厉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