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哈雅遂偕文焕入朝,元主以文焕为襄阳大都督。
  事闻,似道言于帝曰:“臣始屡请行边,陛下不之许。向使早听臣出,当不至此。”文焕兄文福知庐州,文德子师夔知静江府,俱上表待罪。似道庇之,诏皆不问。
  工部侍郎高斯得疏论边事,帝善而不能行。斯得旋出知建宁府。
  三月,庚申,四川制置司言:“刘整故吏罗鉴自北还,上整书稿一帙,内有取江南二策:其一言先取全蜀,蜀平,江南可定。其二言清口、桃源,河、淮要冲,宜先城其地,屯山东军以图进取。”帝亟诏淮东制置司往清口,择利地筑城备之。
  辛未,元刘整请教练水军五穴万及于兴元、金、洋州、汴梁等处造船二千艘,从之。
  癸酉,元以前中书左丞相耶律铸平章军国重事,中书左丞张惠为中书右丞。是日,元主如上都。
  壬午,诏建机速房于中书。时襄城既失,贾似道复上书言:“事势如此,非臣上下驱驰,联络气势,将有大可虑者。”帝曰:“师相岂可一日离左右!”似道乃建机速房,以革枢密院漏泄兵事、稽迟边报之弊。
  太学生郭昌子上守备六策:一曰分游击以屯南岸,二曰重归、峡以扼要冲,三曰备鄂、汉以固上流,四曰调精兵以护汉、江、五曰备下流以绝窥伺,六曰饬隘口以备要害。
  元立皇子燕王珍戬为太子,守中书令兼判枢密院事。刘秉忠荐中山王恂以辅之,元主以为太子赞善。敕两府大臣:“凡有启禀,必令恂与闻。”恂言:“太子天下本,付托至重,当延名德与之居外。况兼领中书、枢密之政,诏条所当遍览,庶务亦当屡省。”又以辽、金之事近接耳目者,区别善恶上之。太了问恂以心之所守,恂曰:“尝闻许衡言,人心犹印板然。本不差,虽摹千年,板皆不差;本既差矣,摹之于纸,无不差者。”太子曰:“善”!
  夏,四月,诏以范天顺、牛富死节襄、樊,官其二子,赐土田、金帛。
  甲申,以汪立信为京湖制置使兼知江陵。
  辛卯,以赵溍为沿江制置使,兼建康留守。溍多献宝玉于贾似道,故有是命。
  元将相大臣皆以南伐为请,召姚枢、许衡、图克坦公履等问计。公履等曰:“乘破竹之势,席卷三吴,此其时矣。”元主然之,以史天泽、阿珠、阿尔哈雅行荆州等路枢密院事,镇襄阳;哈坦、刘整、达春、董文炳行淮西等路枢密院事,守正阳。天泽等陛辞,诏谕以襄阳之南多有堡寨,可乘机进取。仍以钞五千锭赐将士及赈新附军民。
  五月,壬子朔,元定内外官,复旧制,三岁一迁。
  戊辰,元诏:“天下狱囚,除杀人者待报,其馀一切疏放,限以八月内自至大都,如期而至者皆赦之。”
  庚辰,诏:“诸人上书,请以丞相贾似道督兵者不允,馀付机速房。”
  六月,前四川宣抚司参议官张梦发,上书陈危急三策:曰锁汉江口岸,曰城荆门军当阳界之玉泉山,曰峡州宜都而下,联置堡寨以保聚流民,且守且耕。并图上城筑形势。似道不以上闻,下京湖制司审度可否,事竟不行。
  左藏东库蹇材望,上书言边事大可忧者七,急当为者五,不报。
  己丑,刑部尚书兼给事中陈宜中,言襄、樊之失,皆由范文虎怯懦逃遁,请斩之;贾似道不许,止降一官。监察御史陈文龙,言文虎失襄阳,犹使知安庆府,是当罚而赏也。赵溍乳息小子,何足以当大阃之寄!请皆罢之。似道大怒,黜文龙知抚州,旋又使台官李可劾退之。
  癸卯,京湖制置司汪立信奏:“臣奉命分阃,延见吏民,皆痛哭流涕,言襄、樊之祸,皆由范文虎及俞兴父子。文虎以三衙长,闻难怯战,仅从薄罚;其侄天顺守节不屈,或可少赎其愆。兴奴隶庸材,务复私怨,激判刘整,流毒至今;其子大忠,挟多资为父行贿,且自希进,今虽寸斩,未足以快天下之忿。请置之重典,则人心兴起,事功可图。”诏除大忠名,循州羁管。
  时国势危甚,太府寺丞陈仲微上封事,其略曰:“襄阳之陷,其罪不专在于庸阃、疲将、孩兵也,君相当分受其责,以谢先皇帝在天之灵。天子若曰罪在朕躬,大臣宜言咎在臣等,宣布十年养安之住缪,深惩六年玩敌之昨非。救过未形,固已无及;追悔既往,尚愈于迷。或谓覆护之意多,克责之辞少;或谓陛下乏哭师之誓,师相饰分过之言,甚非所以慰恤死义,祈天悔祸之道也。今代言乏知之士,翘馆鲜有识之人,吮脂茹柔,积习成痼,君道相业,两有所亏。顾此何时,而在廷无谋国之臣,在边无折冲之帅!监之先朝宣和未乱之前,靖康既败之后,凡前日之日近冕旒,硃轮华毂,俛首吐心,奴颜婢膝,即今日奏贼称臣之人也;强力敏事,捷疾快意,即今日叛君卖国之人也。为国者亦何便于若人哉!迷国者进慆忧之欺以逢其君,误国者护耻败之局而莫能议,当国者昧安危之机而莫之悔。臣常思之,今之所少,不止于兵,阃外之事,将军制之,而一级半阶,率从中出,斗粟尺布,退有后忧,平素无权,缓急有责。或请建督,或请行边,或请筑城,创闻骇听,因诸阃有辞于缓急之时,故庙堂不得不掩恶于败阙之后。有谋莫展,有败无诛,上下包羞,噤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