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芝至,文虎遗书贾似道曰:“吾将兵数万入襄阳,一战可平,但愿无使听命于京阃,事成则功归于恩相矣。”似道即命文虎为福州观察使,其兵从中制之。庭芝屡约进兵,文虎但与妓妾、嬖幸击鞠饮宴,以取旨未至为辞。
  初,蒙古主命刘秉忠、张文谦、许衡定官制,衡考古今分并统属之序,去其权摄、增置、冗长、侧置者,凡省、部、院、台、郡、县与夫后妃、储籓、百司所联属统,制定为图,至是奏上之。使集公卿,杂议中书、院、台行移之体,衡曰:“中书佐天子总国政,院、台宜具呈。”时商挺在枢密,高鸣在台,皆定为咨禀,因大言以动衡曰:“台、院皆宗亲大臣,若一忤,祸不可测。”衡曰:“吾论国制耳,何与于人!”遂以其言质于蒙古主前,蒙古主曰:“衡言是也。”
  丙午,蒙古左丞相耶律铸、右丞相廉希宪并罢。时有诏释大都囚,西域人伊赞玛鼎,为怨家所诉,系狱,亦被原免;蒙古主自开平还,怨家复诉之。时希宪在告,实不预其事,乃取堂判补署之曰:“天威不测,岂可幸其独不署以苟免耶?”希宪入见,以诏书为言,蒙古主曰:“诏释囚耳,岂有诏释伊赞玛鼎耶?”对曰:“不释伊赞玛鼎,臣等亦未闻此诏。”蒙古主怒曰:“汝等号称读书,临事乃尔,宜得何罪?”对曰:“臣等忝为宰相,有罪当罢退。”蒙古主曰:“但从汝言。”即与铸同罢。
  蒙古立尚书省,罢制国用使司,以平章政事呼图达尔为中书左丞相,国子祭酒许衡为中书左丞,制国用使阿哈玛特平章尚书省事。
  阿哈玛特多智巧,以功利自负。蒙古主急于富国,试以事,颇有成绩,又见其与史天泽争辨,屡有以诎之。由是奇其才,授以政柄,言无不从,专愎益甚。尚书省既立,诏:“凡铨选各官,吏部定拟资品呈尚书,尚书咨中书,中书闻奏。”阿哈玛特擢用私人,不由部拟,不咨中书。安图以为言,蒙古主令问阿哈玛特,阿哈玛特言:“事无大小,皆委之臣,所用之人,臣宜自择。”安图因请“自今惟重刑及迁上路总管始属之臣,馀并付阿哈玛特。”蒙古主从之。阿哈玛特遂请重定条画,下诸路,括户口,增太原盐课,以千锭为常额。
  庚戌,以高达为湖北安抚使、知鄂州,孙虎臣起复淮东安抚副使、知淮安州。贾似道迫于人言,故起用达;达怀宿憾,不为似道用。
  甲寅,高丽国王禃遣使诣蒙古言:“臣已复位,今从七百人入觐。”诏令从四百人来,馀留之西京。诏改西京曰东宁府,画慈悲岭为界,以莽赉扣为安抚高丽使,率兵戍其西境。
  辛西,颁《成天历》。
  丙寅,以广东经略安抚使陈宗礼签书枢密院事,吏部尚书赵顺孙同签书枢密院事。
  故事,宫中饮宴,名曰排当。理宗朝,排当之礼,多内侍自为之,遇有排当,则必有私事密启;帝即位,益盛,至出内帑为之。宗礼尝上疏言:“内侍用心,非借排当以侵羡馀,则假秋筵以奉殷勤,不知费几州汗血之劳,而供一夕笙歌之乐。请禁绝之。”不报。
  丁卯,帝制《字民》、《牧民》二训,以戒百官。
  戊辰,左丞相江万里罢。万里以襄、樊为优,屡请益师往救,贾似道不答,万里遂力求去,出知福州。时王应麟起为起居郎兼权吏部侍郎,上言曰:“国家所恃者大江,襄、樊其喉舌,议不容缓。朝廷方从容如常时,事几一失,岂能自安?”贾似道谋复逐之,会应麟以忧去。
  二月,辛未朔,蒙古前中书右丞相巴延为枢密副使。
  甲戌,蒙古筑昭应宫于高梁河。
  丙子,蒙古主御行宫,观刘秉忠、博啰、许衡及太常卿徐世隆所起朝仪,大悦,举酒赐之。
  丁丑,蒙古以岁饥,罢修筑宫城役夫。
  壬辰,蒙古立司农司,以参知政事张文谦为卿,设四道巡行劝农司。文谦请开籍田,行祭先农、先蚕等礼。阿哈玛特议拘民间铁,官铸农器,高其价以配民,创立行户部于东平、大名以造钞,及诸路转运使干政害民;文谦悉极论罢之。
  乙未,襄阳出步骑万馀人,兵船百馀艘,攻蒙古万山堡,为万户张弘范等所败。
  高丽国王禃朝于蒙古。蒙古令国王特默裕举军入高丽旧京,以托克托多勒、焦天翼为其国达噜噶齐,护送禃归国。仍下诏:“林衍废立,罪不可赦;安庆公淐,本非得已,在所宽宥。有能执送衍者,虽其党,亦必重增官秩。”
  三月,庚子朔,日有食之。
  蒙古改诸路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
  癸丑,诏曰:“吏以廉称,自古有之。今绝不闻,岂不自章显而壅于上闻欤?其令侍从、卿监、郎官各举廉吏,将显擢焉。”
  甲寅,蒙古主如上都。
  戊午,蒙古阿珠与刘整上言:“围守襄阳,必当以教水军、造战舰为先务。”诏许之。于是造战舰五千艘,日练水军七万人,虽雨不能出,亦画地为船而习之。
  蒙古平章尚书省事阿哈玛特,势倾中外,一时大臣多阿附之。中书左丞许衡,每与之议,必正言不少让。已而其子呼逊有同签枢密之命,衡独执奏曰:“国家事权,兵、民、财三者而已。今其父典民与财,子又典兵,不可。”蒙古主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