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国子监主簿徐宗仁伏阙上书曰:“赏罚者,军国之纲纪,赏罚不明,则纲纪不立。今天下如器之欹而未坠于地,存亡之机,间不容发。兵虚将惰而力匮财殚,环视四境,类不足恃,而所恃以维持人心、奔走豪杰者,惟陛下赏罚之微权在耳。权在陛下而陛下不知所以用之,则未坠者安保其终不坠乎?陛下当危急之时,出金币,赐土田,授节钅戊,分爵秩,尺寸之功,在所必赏,故当悉心效力,图报万分可也。自出兵越江逾广以来,凡阅数月,尚未闻有死战阵、死封疆、死城郭者,岂赏罚不足以劝惩之耶?今通国之所谓佚罚者,乃丁大全、袁玠、沈翥、张镇、吴衍、翁应弼、石正则、王立爱、高铸之徒,而首恶则董宋臣也。是以廷绅抗疏,学校叩阍,至有欲借尚方剑为陛下除恶,而陛下乃释然不问,岂真欲爱护此数人而重咈千万人之心哉?今天下之势急矣,朝廷之纪纲坏矣,误国之罪不诛,则用兵之事不勇。东南一隅,半坏于此数人之手,而罚不损其毫毛,彼方拥厚资,挟声色,高卧华屋,面使陛下与二三大臣焦心劳思,可乎?三军之在行者,岂不愤然不平曰:‘稔祸者谁欤,而使我捐躯兵革之间?’百姓之罹难者,岂不群然胥怨曰:‘召乱者谁欤,而使我流血锋镝之下?’陛下亦尝一念及此乎?”不报。
  盱江廖应淮上疏言丁大全误国状。大全怒,中以法,配汉阳军。应淮荷校行歌出都门,观者壮之。
  己酉,蒙古兵攻忠,雅,渐薄夔境,诏:“蒲择之、马光祖,战守调遣,便宜行事。”
  以雪寒,出封桩库十八界楮币二十万赈三衙诸军。丙寅,帝曰:“海道戍兵,雪寒可念,与在城寨者不同,可量与给犒一次。”
  丁卯,贾似道以枢密使为京西、湖南、北、四川宣抚大使;移马光祖为沿江制置使,史岩之副之。似道寻兼督江西、二广人马,通融应援上流。蒙古兵破利州、隆庆、顺庆诸郡,阆、蓬、广安守将相继降。
  蒙古主命降人晋国宝招谕合州,守臣王贤执之,杀于阅武场。蒙古主遂命大将珲塔哈以兵二万守六盘,奇尔台布哈守青居山,命耨埒造浮梁于涪州之蔺市,以杜援兵。二月,蒙古主自鸡爪滩渡,直抵合州城下,俘男女万馀。坚力战以守,蒙古主会师围之。
  乙酉,诏:“疆场未戢,调度尚繁,出内库十七界楮币三十万助支赏。”
  丙戌,以马光祖为资政殿学士、沿江制置大使、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
  己丑,诏蠲建康、太平、宁国、池州、广德等处沙田租。
  三月,丁巳,以吕文德为四川制置副使。蒲择之在蜀无功,故以文德代之,寻命兼湖北安抚使。
  时蒙古军中大疫,议班师。庚申,马光祖奏蒙古兵自乌江还北。
  辛酉,雨土。
  夏,四月,甲戌朔,以段元鉴、杨礼殁于王事,立庙赐额,各官一子。
  甲申,帝以王坚忠节,守城拒敌,万折不回,可为列城之倡,命优加旌赏。
  乙酉,都省言知旋州谢昌元,自备百万缗,米麦千石,创筑城壁于倚子口,合与推赏;诏进官一等。
  辛卯,朝献景灵宫。
  诏:“诸路提点刑狱,以五月按理囚徒。”
  是月,蒙古兵在合州城下。大雷雨凡二十日。
  五月,甲辰朔,城金州、开州。
  乙丑,诏铸新钱,以“开庆通宝”为文。
  辛未,赐礼部进士周应炎以下四百四十二人及第、出身。
  婺州大水,发义仓赈之。
  蒙古皇弟呼必赉次濮州,召宋子贞于东平,问以方略,对曰:“本朝威武有馀,仁德未洽。南人所以拒命者,特畏死耳。若投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宋之郡县可传檄而定也。”时郝经从至濮,有得宋奏议以献,其言谨边防,守冲要,凡七道,下诸将议。经曰:“古之一天下者,以德不以力。彼今未有败亡之衅,我乃空国而出,诸侯窥伺于内,小民凋弊于外,经见其危,未见其利也。”皇弟以经儒生,愕然曰:“汝与张巴图议耶?”对曰:“经少馆张柔家,尝闻其议论。此则经臆说耳。”因为七道议以进。
  六月,吕文德乘风顺,攻涪州浮梁,力战,得入重庆,即率艨艟千馀溯嘉陵江而上。蒙古史天泽分军为两翼,顺流纵击,文德败绩,天泽追至重庆而还。
  辛巳,以硃熠参知政事,饶虎臣同知枢密院事。
  合州受围,自二月至于是月,王坚固守力战,蒙古主屡督诸军攻之,不克。前锋将汪德臣,选兵夜登外城,坚率兵逆战。迟明,德臣单骑大呼曰:“王坚,我来活汝一城军民,宜早降。”语未既,几为飞石所中,因得疾卒。会天大雨,攻城梯折,后军不克进而止。
  蒙古皇弟呼必赉次相州,召隐士杜瑛问南征之策。瑛从容对曰:“汉、唐以还,人君所恃以为国者,法与兵、食三事而已。国无法不立,人无食不生,乱无兵不守。今宋皆蔑之,殆将亡矣,兴之在圣朝。若控襄、樊之师,委戈下流以捣其背,大业可定矣。”皇弟悦曰:“儒者中有此人乎!”命从行,以疾辞。瑛,时升之子也。
  秋,七月,癸亥,蒙古主殂于钓鱼山,寿五十二。后追谥桓肃皇帝,庙号宪宗。史天泽与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