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行诡、言坚,不快陛下之得位,故密通死党宗周先翦除内外翊戴诸忠,然后迫劫乘舆迁居耳!乞逮曰广、甡、宗周三奸付法司,明正其谋危君父之罪。如甡等入都,臣等即渡江赴阙,面诘其奸,正「春秋」讨贼之义』。疏入,举朝大骇。先是,泽清录稿示杰,杰曰:『我辈武人,乃预朝事邪』?得功亦驰奏不预闻,士英尼之不上;史可法不平,以诸镇不知入告。泽清闻之,即言『疏实已出,而良佐知状。可法驳议,是何居心』?良佐党于泽清,亦疏言:『宗周力持三案,为门户主盟;倡议亲征,图晁错之自为居守、司马懿之闭城拒君。陛下既不为诸奸所容,莫若顺成其志,暂幸凤阳』。高弘图言于王,传谕曰:『昔汉宣起于艰难,魏、丙合志;唐肃兴于灵武,李、郭同心。今者袒分左右、口构玄黄,天下事不堪再坏。诸臣各宜和衷集事,息竞图功,庶几君臣之间礼全终始』。宗周不得已受命。

  方宗周之在丹阳僧舍也,泽清辈遣刺客数辈迹之;见其正容危坐,不忍加害。以七月十八日入朝,仍居萧寺。给事中陈子龙疏言:『宪臣老成清直,海内尽知。今入国门,不得一望天颜;在陛下以方谕大臣和衷,恐宪臣戆直,奏对之际复生异同。然臣以陛下疑畏君子之机从此而生,恐君子有携手同归之志,陛下谁与共济天下哉』(考曰:此疏见「南略」)!。疏入,不省(考曰:「明史稿」「三王传」、「绎史」「福王纪略」载泽清疏讦于八月,误也。按「三王传」载七月十三日戊戌,马士英乞休不允,即宗周疏劾士英时事。又「绎史」「本传」云宗周以七月十八日入朝,则泽清疏讦亦七月时事。盖宗周劾士英,而后士英乞休;士英乞休,而后泽清讦宗周;王谕解之,而后宗周入朝也)。

  徐鼒曰:先书士英乞休,而继以泽清疏讦何?见小人之表里为奸也。自来廷臣假藩镇之力以除异已,即其事出于正,亦未有不覆国者;况以无道行之乎!内外交通,纪纲堕裂,士英、泽清胡足责,吾独惜宗周之好直而绞也。

  明追削温体仁谥;寻复之。

  礼部尚书顾锡畴请追赐文震孟等诸臣谥而削体仁谥,以正褒诛大义;从之。未几,御史张孙振劾锡畴险邪;命锡畴致仕去,议如旧。

  徐鼒曰:寻复之何?伤孱王之播弄于小人也。

  明予福府内臣荫袭。

  荫福府内臣屈尚忠、田成、张执中等弟侄各都督同知世袭锦衣卫指挥使。兵科陈子龙因上「请慎名器疏」谓:『陛下间关南返,从官几何?卫士、奄尹寂寥无几。今大位既登,来者何众!不遏其流,何所底止?必将人夸翼赞之功,家切从龙之念;伤体害政,非国之福。夫劝功诱善,惟在爵赏;丰沛故人、文墨小吏,自昔为嫌;朱紫盈门、貂蝉满座,尤关国典。愿陛下慎持之。果系服劳有功,但当赏之金帛,不应授以爵位;以贻曹风不称之讥,犯大易负乘之戒』。不听。

  庚子(十五日),明擢开封推官陈潜夫为御史,巡按河南(考曰:「南略」云七月庚子日)。

  潜夫初名朱明,字符倩,钱塘人,崇祯丙子(一六三六)举人。癸未(一六四三)冬,除开封推官,辄抗疏言时事,请召对;不报。时大河以南五郡,尽为贼据;开封被河灌,虚无人,长吏皆寄居封邱。有劝潜夫勿往者,不听。会叛将陈永福缚巡按御史苏京去,潜夫募民夫千人,请于巡抚秦所式及总兵卜从善、许定国共追剿;莫应。潜夫乃以十七年甲申正月,奉周藩渡河,居杞县;召旁近长吏,设高皇帝位,歃血誓守。时开封东西诸土寨攻杀无已;潜夫闻西平寨副将刘洪起勇而好义,杀贼有功,躬往说之(考曰:「史外」云:『土寨娄道一者,最狡滑。潜夫单骑造其营,勉以忠义,道一叩头听命,授以告身,为偏裨;诸贼争降附』。按诸书无娄道一名,其漏记欤?抑娄音同刘,道一其别名欤?俟考)。五月五日,方誓师,而京师报陷;乃缟素恸哭,率洪起兵先驱至杞俘伪官,伪巡抚梁启隆闻风遁去。遂渡河而北,大破贼将陈德于柳园,获牛马辎重无算。

  时李自成已败走山西。洪起擒南阳、开封诸伪官。潜夫露布传送南都,朝中大喜;擢监军御史,巡按河南。潜夫乃入朝,言『中兴在进取,王业不偏安。山东、河南地,尺寸不可弃;其间豪杰结寨自固,大者数万、小亦千人,莫不引领以待官军。今四镇之兵不下数十万人,而齐、鲁、汴、豫尚皆安堵;诚分命藩镇一军出颍、寿,一军出淮、徐,马首北向,使天下知朝廷有不忘中原之心,则人心思奋。更颁爵赏鼓舞,计远近、画城堡,俾以自守。而我督抚将帅屯锐师于要害,以策应之;宽则耕屯为食,急则荷戈乘墉,一方有警,前后救援:长河不足守也。汴、梁义勇,臣联络已定,旬日可集十余万众;稍给糗粮,容臣自将,臣当荷戈先驱,诸藩镇为后劲,则河南五郡可复。五郡既复,画河为固,南联荆楚、西控秦关、北临赵卫;上之则恢复可望,下之则江、淮永安,此今日至计也。两淮之上,何事多兵?督抚纷纭,并为虚设。若不思外拒,专事退守,举土地甲兵之利委之他人,臣恐江、淮亦未可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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