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方,不移一步:则封疆诸臣之宜诛者二。然犹或曰事无禀承;迨新朝既立,自应立遣北伐之师。不然,而亟驰一介使赍蜡丸间道北进,或檄燕中父老、起塞上名王,共激仇耻,哭九庙、安梓宫、访诸王。更不然,则亟起闽帅郑芝龙,以海师直捣燕都;令九边督镇卷甲衔枚,出其不意,合谋共奋,事或可几。而诸臣又不出此,纷纷制作尽属体面,仅令吴镇诸臣一奏燕京之捷,将置我南中面目于何地?则举朝谋国不忠之宜诛者三。而更有难解者,先帝升遐,颁行丧诏距今月余未至臣乡;在浙如此,远省可知。时移事换,舛谬错出,即成服祗成名色;是先帝终无服于天下也:则今日典礼诸臣之宜诛者四。至罪废诸臣量从昭雪,自应援先帝遗诏而及;乃概用新恩,即先帝诛珰铁案,诏书蒙混,势必彪虎之类尽从平反而后已。君、父一也,三年无改之谓何?嗟乎已矣!先帝十七年之忧勤,念念可以对皇天、泣后土;一旦身殉社稷,罹古今未有之惨。而食报于臣工,乃如此之薄!仰惟陛下再发哀痛之诏,立兴问罪之师,请自中外诸臣之不职者始』(考曰:以上两疏「明史」、「南疆绎史」多删节原文,惟「南略」较详备。今参订焉)。诏报曰:『亲统六师,光复旧物;严文武恇怯之大法,激臣子忠义之良心;慎新爵,劾旧官:朕拜昌言,宣付史馆』。中外为之悚动。

  时宗周本无意于出,谓朝中党祸方兴,何暇图贼?而一时奸人虽不利宗周,又耻不能致之。及方出,而弹劾踵至,不少假借;由是群小侧目,马士英、高杰、刘泽清尤深嫉之焉。

  徐鼒曰:备书官何?嘉之也。曰辞不受何?大其守「春秋」讨贼复仇之义也。然则其言可用乎?南都立国,藩镇是赖,是皆麤暴猛厉之夫,纵之则骄、激之则叛。故史可法之委曲抚绥,论者讥其懦;而吾独有以谅其时势之难也。宗周侃侃正论,以激其怒,使之抗疏诬诋大臣;轻朝廷之威而速党锢之祸,岂非君子之过欤?「传」曰:『国君含垢,贵知时也』。

  明马士英率兵入朝。

  时楚督袁继咸请入觐,诏止之。士英拜疏即行,率兵由淮赴江;船千二百艘,先至者焚劫淮安西门外。王燮驻清江浦,令坊义士排立两岸,不许一船停泊、一人上岸,凡三日始毕。士英至江干上疏劝进,并以史可法「七不可」之书奏之王。可法始不安。

  徐鼒曰:曰率兵入朝何?明士英之劫制廷臣也。削其官,深绝之也。

  明遣御史祁彪佳宣谕诸镇。

  彪佳字宏吉,一字虎子,山阴人;弱冠成天启壬戌(一六二二)进士,历官御史。以刷卷南畿,便道还家;闻京师陷,恸哭赴南都。福王至,群议援宋高宗故事,立为兵马大元帅。彪佳曰:『今与宋不同,宋时徽、钦固在也;今海内无主,盍如景泰称制监国』!议乃定。首陈纪纲法度为立国本,次及发号、用人二事;又疏陈致治大本。王嘉纳之。

  时高杰犹掠扬州,士民奔避,无赖者乘间剽敓。廷议以彪佳按吴有威望,命往宣谕。斩倡乱者数人,宣布赦文,甄别有司臧否;一方遂安。

  戊戌(十一日),明吏部尚书张慎言陈中兴议。

  一曰议节制:淮安、庐、凤、荆、襄锁钥重地,宜命镇抚大臣分戍增保,扼守险要。东西关阃,首尾相援,添战舰于江、淮之间。郡县积榖,为仓卒转运之资。二曰议屏藩:诸王流离南窜,宜择浙东名山郡邑及闽、粤间暂居焉;其护卫官属,暂从节省。三曰议开屯:江北地广,今为畿辅。若招集流离,开立屯田,择其邑之豪,以百夫屯为百夫长,以千夫屯为千夫长;连其什伍,教之兵阵,就使守御,亦强富之一策也。四曰议招徕:河北沦陷,郡县设立伪官,有能诛擒者赏。五曰议宽宥:诸臣陷贼,事非得已,不宜以风闻苛议,坚其从贼之想。若自拔来归,宜随才录用。六曰议褒恤:忠烈之臣如范景文、倪元璐、李邦华等,宜赠恤以慰幽魂,次第详核勿遗。七日议铨叙:起废之条,不可不慎;若逆案诸人,无容更议。其在戍籍废居者,一从清论,不挠毁誉。八曰议漕卒:北漕万有余旗,柁工、挽夫实繁有徒;今漕登近地,此十余万人无室无乡,游食不已,为患非细,安插宜急也。王嘉纳之(考曰:本「南疆绎史」本传。按「明史」作中兴十议,曰节镇、曰亲藩、曰开屯、曰叛逆、曰伪命、曰褒恤、曰功赏、曰起废、曰惩贪、曰漕税;不载原疏。兹从「绎史」)。

  明大学士高弘图陈新政八事。

  弘图请移跸中都,进山东,以示大举讨贼。疏陈新政八事:一、宣义问:请声逆贼之罪,鼓发忠义。一、勤圣学:请不俟释服,日御经筵。一、设记注:请召词臣入侍,日记言动。一、睦亲藩:请如先朝践极故事,遣官赍玺书慰问。一、议庙祀:请权附列圣神主于奉先殿,仍于孝陵侧望祀列圣山陵。一、严章奏:请禁奸宄小人借端妄言,脱罪侥幸。一、收人心:请蠲江北、河南、山东田租,毋使贼徒借口。一、择诏使:请遣官招谕朝鲜,示牵制之势。王褒纳焉。

  明命赵光远镇守四川。

  明贵州民何兆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