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家,破巢必无完卵:可不思之、思之又重思之哉!法等智不足以效谋,愤何辞于即死;实切执殳之愿,辄通托钵之呼。人理尚存,我求必应。如缠情阿堵,绝念封疆:睢阳之援竟停,则霁云抽誓言之矢;荆州之粟独拥,则温峤有回指之旗。封章上达于北辰,奋笔敢驾于南史;是为过计,亦属痴衷。见起君亲,约昭天日;法等无任斫地呼天、搥心沥血之至』。渡江抵浦口,闻北京陷;可法痛哭,首触柱,血流至踵。议提兵决战,群僚诸将请先择君以定南都;可法乃身还南京。

  是时勤王之师,南都诸臣,外有在籍兵部侍郎徐人龙、主事雷演祚、浙江台绍道傅云龙与台州知州关继缙、通判杨体元、推官张明弼、知县宋腾熊、在籍前靖江知县临海陈函辉,又临川佥事曾益、吴郡诸生王圣风、徐珩等皆刑牲誓师,各有檄文,并不著录。惟陈函辉一檄为世所传,文曰:『呜呼!故老有未经之变,禾黍伤心;普天同不共之仇,戈矛指发。壮士白衣冠,易水精通虹日;相君素车马,钱塘怒击江涛。鸣乎!三月望后之报,此后盘古而蚀日月者也。昔我太祖高皇帝手挽三辰之轴,一埽腥膻;身锺二曜之英,双躯诚、谅。历年二百八纪,何人不沐皇恩?传世一十五朝,寰海尽行统历。迨我皇上,御宇十有七年于兹矣。始政诛珰,独励震霆作鼓;频年御敌,咸持宵旰为衣。九边寒暑,几警呼庚呼癸之嗟;万姓啼号,时切己溺己饥之痛。虽举朝肉食之多鄙,而一人辰极之未迁。遽至覆瓯,有何失序?呜乎!即尔纷然造逆之辈,畴无累世休养之恩?乃者焰逼神京,九庙不获安其主;腥流宫寝,先帝不得正其终。罪极海山,贯知已满;惨深天地,誓岂共生!鸣乎!谁秉国成,讵无封事?门户膏肓,河北贼置之不问;藩篱破坏,大将军置若罔闻。开门纳叛,皆观军容使者之流;卖主投降,尽弘文馆学士之辈。乞归便云有耻,徒死即系忠臣。此则劫运真遭阳九百六之爻,而凡民并值柱折维裂之会矣!安禄山以番将代汉将,帐中猪早抽刀;李希烈自汴州奔蔡州,丸内鸩先进毒。凤既斩于京口,剖尸之僇安逃;景亦毙于舟中,跛足之凶终尽。无强不折,有逆必诛;又况汉德犹存,周历未过!赤眉、铜马,适开光武之中兴;夷羿、逄蒙,难免少康之并僇。臣子心存报主,「春秋」义大复仇。业赖社稷之灵,九人已推重耳;诚愤汉贼之并,六军必出祁山。呜乎!迁迹金人,亦下铜盘之泪;随班舞马,犹嘶玉陛之魂。矧具须眉,且叨簪绂!身家非吾有,总属君恩;寝食岂能安,务伸国耻。握拳透爪,气吞一路鼓鼙;啮齿穿断,声断五更鼓角。共洒申包胥之泪,誓焚百里视之舟。所幸泽、纲张翼宋之旗,协恭在位;愿如恂、禹挟兴汉之钺,磨厉以须。二三子何患无君,金陵咸尊正朔;千八国不期大会,江左赖有夷吾。莫非王土、莫非王臣,吾请敌王所忾;岂曰同袍、岂曰同泽,咸歌与子同仇。聚神州赤县之心,直穷巢穴;抒孝子忠臣之愤,歼厥渠魁!班马叶乎北风,旗常纪于南极。以赤子而扶神鼎,事在人为;即白衣而效前筹,君不我负。一洗欃枪晦蚀,日月重光;再开带砺山河,朝廷不小。海内共扶正气,神明盐此血诚。谨檄』。未几,奉南都诏,不许草泽勤王,诸路兵皆罢。

  徐鼒曰:曰次于浦口何?讥之也。顾炎武之言曰:『陪京向称重地,兵马整饬有素。一闻贼逼京师,即当星驰赴援,奋不返顾;今先帝大行旬余日矣,至是始议勤王,于被发缨贼逼京师,即当星驰赴援,奋不返顾;今先帝大行旬余日矣,至是始议勤王,于被发缨冠之义何居』?夫是时桐、庐、光、汝之贼,窥伺陪京,势难轻动;况千里赴援,鞭长莫及。炎武之论,毋乃刻诸!顾鼒以为不然者,闯贼陷潼关、破榆林、残全晋、蹂宁武,两月前已骎骎有逼长安之势矣。使诸君子先期誓众,卷甲星驰,则怀光至而奉天围解,西平入而九庙重安。又何至以柏举之亡,劳申包胥倚庭之哭;米贼之拒,启法孝直献蜀之谋哉?君子谓秦伯河上之师,不足以言勤王也。

  辛酉(初四日),明降贼臣巩焴毁太庙神主。

  时伪礼政府已改定朝仪、官职、名号、士大夫相接体制,刊刻成书;暨登极、演礼、颁诏、释菜、郊天、祀庙之期。焴不俟期,即于是日移太祖神主于历代帝王庙,余悉烧毁。

  徐鼒曰:书盗例不名,焴何以名?特诛之也。焴为明之大臣,非牛、宋侧陋失志之人比也。

  廉耻之不惜、伦常之不知,并鬼神在天之灵亦不畏。盖乱臣贼子中,无忌惮之尤者矣!故书名以诛之。

  闯贼命其党考选举人。

  是日,牛金星吉服至吏政府,同宋企郊考举人(考曰:「燕都日记」云:『出「天下归仁焉」、「莅中国而抚四夷也」、「自天佑之吉旡不利」等题』。又云:『顺天伪尹考童生,出「天与之」及「大雨数千里」。考生员,出「若大旱之望云霓也」等题』)。就试者七、八十人,取者实授举人;不取者革退。伪示各省,乡试于中秋举行。其三考吏员、监生告考者,俱不许焉。

  丙寅(初九日),闯贼铸九玺,不成。

  自成既定登极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