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肩于建言之人,抑之使箝口乎』?祖望、居诏各疏劾之。有内官曰:『尔上千万本,亦何益也』!寻命礼部侍郎杨在讲书,赐之坐。在以东宫典玺李崇贵侍立为嫌,乃并赐崇贵坐。崇贵曰:『今虽乱亡,不敢废礼;异日将有谓臣欺幼主者』!每讲,崇贵出外,毕而入。一日,东宫问:『哀公何名』?在不能对,闻者笑之。

  缅酋之弟莽猛白弒其兄而自立。

  自溃兵入缅,其民罹兵火之厄,死者几半;怼其酋曰:『王迎帝,故阶之祸也』。酋曰:『我迎帝不迎贼;贼祸我、帝不祸我,奈何以是为怨乎』?于是上下相猜。既而李定国等以兵来,酋之弟莽猛白守景迈、景线,引蛮众五万人入援,大出金帛犒众,诸蛮归心焉。会吴三桂檄缅人献王自效,酋不可;曰:『因人之危而为之利,不义;且彼天之所立、中土之所戴,我不能助而反为之害,是逆天也。逆天不祥,不如全之以为后图』。莽猛白因众怒,缚酋箯舆中,投之江;而自立为缅王,来索贺礼,且言供给之劳。茫无以应,于是咒水之祸作矣。

  秋七月,缅甸戕明从官(考曰:「行在阳秋」、「求野录」以为。六月十九日事,「永历纪年」、「也是录」以为七月十九日事;「桂王纪略」则云七月丁亥事。按历法是年七月无丁亥日,前六月十九日亦非丁亥;故不日,以阙疑焉)。

  月之十六日,缅人来邀当事大臣渡河;辞不行。逾二日,缅使再至曰:『我王虑诸君立心不好,请饮咒水,令诸君得自便贸易;否则,我国安能久奉刍粟邪』!沐天波欲辞焉;马吉翔、李国泰曰:『蛮俗敬鬼重誓,可往也』。乃行。日向午,缅人以兵围行帐,呼诸臣出。诸臣仓卒无寸兵可持,又虑震惊宫闱,不得已相将并出;出则缚而骈杀之。王闻,与中宫将自缢;时总兵邓凯以足疾免于行,与内侍之仅存者劝王曰:『上死固当,如国母年高何?且既亡社稷,又弃太后,后世其谓皇上何』!乃止。已而缅人入宫搜财帛,贵人宫女及诸臣妻女缢于树者,累累如瓜果;王与太后以下二十五人聚一小屋中,如待决之囚。忽通事引一缅官大呼曰:『毋得惊害皇帝及沐国公』!麾其众,移王于沐天波之室。大小存三百四十余人,楼居聚哭,声闻一、二里外;寺僧哀之,进以粗粝。王惊悸成疾,缅人虑王死且无以致词三桂,乃泛洁行宫,迎王复入居之,贡衣被锦布什物;曰:『我小邦王子无他意,无介介也』!

  诸臣之被戕者:自松滋王某以下,黔国公沐天波、文安侯马吉翔、华亭侯王维恭、绥宁伯蒲缨、侍郎邓士廉、杨在、御史任国玺、邬昌琦、部司王祖望、裴廷谟、郭璘、张崇伯、杨生芳、邓居诏,学录潘璜、典簿齐应选、总兵魏豹、马雄飞、王起隆、王自京(考曰:起隆亦作启隆、自京亦作自金)、龚勋、陈谦、吴承爵、安朝柱、任子信、张拱极、刘相、宋宗宰、刘广寅、宋国柱、丁调鼎、内监李国泰、李茂芳、杨宗华、杨强益、李崇贵、沈由龙、周某、曹某、卢某凡四十有一人。自缢死者:吉王慈煃偕其妃某氏、贵人杨氏、刘氏、松滋王妃某氏、总兵姚文相、黄华宇、熊相贤、马宝、二差官锦衣卫赵明鉴、王大雄、王国相、吴承允、朱文魁、吴千户、郑文远、李既、白凌云、严麻子、尹襄、宗臣朱议漆、戚臣王国玺凡二十三人。兵退,姜承德妻自缢死。王启隆妻吴氏、妾周氏既投缳,太监李从龙见而救之;吴曰:『尔与吾夫厚,当促我死,反来救邪』?卒自缢。吴承爵妻某氏先缢子女,乃自缢;齐环妻某氏抱子赴水死。马吉翔之第四女哭曰:『我父在日,不知作何等人?今已死,人犹骂之』。缢数次,乃绝。盖从王者,几无噍类;惟邓凯生还,为人述其状焉。

  徐鼒曰:巨奸大憝如马吉翔、李国泰者,何以不别白书之?曰不为已甚之词也。自古无天子为寓公于异域者,即无翔、泰,庸得全乎?而例之以马、阮,则已苛矣!「求野录」曰:『诸臣虽贤不肖间殊,其崎岖守死则一』。同为一邱之貉,亦足悲矣!

  明朱成功部将郭义、蔡禄劫忠匡伯张进以叛,降于我大清;进死之(考曰:「国史逆臣传」、「东华录」俱云万义、万禄投诚者。时诸人同盟,以万人合心,以万为姓;故张礼亦名万礼也)。

  郭义、蔡禄守铜山,禄通于黄梧,谋投诚大清。成功在台湾微闻之,密谕洪旭调二将全师过台,迟延观望则急除之。义闻命,即整船欲东;禄曰:『藩主疑我二人,我投诚,汝能无恙乎』?义沉吟未决。有万五者,击榻曰:『君臣不可相疑,疑则必离。今召过台,是疑之渐也。当断不断,妇人之仁耳』!乃插刀立誓,诈言许龙兵上山,分据四门;劫忠匡伯张进同叛。进佯许诺,而称病不出。部将吕簇。

  入请之,进泣曰:『进海滨一匹夫耳,受先帝恩(考曰:张进,隆武举人),位至伯爵。藩主委以土地之寄,失守已不容诛;尚何面目屈膝他人乎』?簇曰:『何不图之』!进曰:『二贼用意深久,险阻必周;谋泄,则为祸愈惨,为丈夫羞』!曰:『然则坐以待毙乎』?进曰:『惟尔义侠可托;吾火药环布卧室,请二贼入议事,掷火与之偕亡耳』!义、禄行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