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犒以牛酒,得两淮间劲卒数万人。三月,山西全陷,福、周、潞、崇四王避贼,同日抵淮。大将刘泽清、高杰等亦弃汛地南下。振飞接之,不失其欢焉。

  徐鼒曰:书官何?嘉之也。宇内土崩,危疆累卵,而能戍卒不叫,义土同仇。李全之悍,未扰淮安;韦叡之威,屹然重镇。古所云封疆之臣,殆其选欤?

  丁未(十八日),明工科彭管请下蠲诏,酌补陷城各官。

  管奏:『往者逆贼犯楚,实由人心惑于「三年不征,一民不杀」之伪示耳。又见抚臣李干德悬示免征,亦复踊跃。倘皇上大下蠲诏,更当何如?近传十六、十七年宽赦,何如宽之十八年;使贼灭后,犹有余力?并奇荒赤地,通行酌免,使老幼奉檄泣下,非目前第一义乎?武昌破时,沿江积尸千里。州县收复,原任官戴罪不敢任事;选补之臣,功名与性命较则轻,决不赴,何益地方之缓急?请陷城各官,除开门倡逃外,调补无官地方,以联络人心,似为切要。是时吏部奏寇窥渡,三晋披靡。议复保督、重察警、厚储防、缉煽惑、急练战、谨联络六事;而缉煽惑,则责之陕人为科道官者』。进士石嶐又言:『愿单骑赴陕,北连甘肃、宁夏之兵,外连羌部,募勇输饷,剿寇立功。否亦内守西河,扼吭延安,使贼不得东渡』。明帝悦,欲用之。李建泰言:『俟臣西行,酌用之』。乃已。

  徐鼒曰:陷城官不罪而官之,可乎?天步艰难,政宜含垢,管之言亦权宜策也。缉煽惑,责之秦士大夫当矣!然是时贼党部院、掾吏辇重货贾贩都市,不啻千百人。秦士大夫胡昏不知也?若石嶐者,欲奋螳臂以当车、恃丸泥以塞险,志则可嘉矣!亦安见其必有功乎!

  壬子(二十三日),明刘孔昭弒其叔父莱臣。

  孔昭之祖尚忠继妻胡氏,生莱臣,嫡嗣也;应袭诚意伯爵。尚忠卒,而莱臣幼,孔昭父荩臣以庶子冒袭焉。荩臣死,而孔昭复冒之,莱臣不能无言;孔昭诱而毙之。

  徐鼒曰:孔昭袭爵矣,不爵何?黜之也。厥后攘臂殿廷,讦逐冢宰;狼子之祸,由家及国。

  「春秋」之书「弒」,伤王室之衰也。

  癸丑(二十四日),星入月中。

  占曰:星入月中,国破君亡。

  乙卯(二十六日),明遣李建泰出师。

  建泰,山西曲沃人,以进士历官国子祭酒。崇祯十六年五月,擢吏部右侍郎。十一月,以本官兼东阁大学士。性慷慨,负重名。善治生,家资百万。尝欲输财以佐军,止之者曰:『君行且相,奈何以赀进』?既相,而贼已过河。明帝愤懑不食,临朝而叹。建泰曰:『主忧如此,臣敢不竭驽力,愿驰至太原出私财、购死士,倡率乡里,十万之众可集也』。明帝大悦,曰:『卿行,朕当仿古推毂礼,亲饯郊外,不敢轻也』。是日,建泰出师(考曰:「传信录」云:『十六日,命辅臣李建泰督师。十七日,从兵逃归』云云。误也;当作二十六日、二十七日。盖十六日建泰揭请出师,二十六日始遣将也。「北略」言之甚详,「烈皇小识」、「三朝野纪」总同),命驸马都尉万炜以特牲告庙。明帝临轩加劳,赐龙节一、尚方剑一。百僚侍班,备法驾,御正阳门楼亲饯。自午门至正阳门外,官军旗旛十余万,五府掌印侯伯、内阁六部、都察院掌印、京营总协侍坐,御席居中。御用金台爵嵌大宝石,诸臣用金杯。鸿胪赞礼,御史纠仪,将军侍卫。乐作,明帝亲递酒三杯,曰:『先生此去,如朕亲行』。命内珰为之挂红、簪花。鼓乐导尚方剑出,又赐手敕曰:『朕仰承天命,继祖宏图,自戊辰至今甲申,十有七年矣。兵荒连岁,民罹干戈,流毒直省。今卿代朕亲征,鼓厉忠勇,选拔雄杰;其骄怯逗玩之将、贪酷倡逃之吏,当以上方剑从事。行间一切调遣、赏罚,俱不中制;卿宜临事而惧、好谋而成。真剿、真抚,蚤荡妖氛;旋师奏凯,勒名钟鼎』。建泰拜谢。明帝为之起,凭栏目送之,良久返驾。授凌駉职方司主事,介松年户科给事中衔,郭中杰假副总兵为中军;西洋人汤若望随行,修火攻水利;赦河东分守李正修罪,军前效用:从建泰请也。是日大风扬沙,占曰:『不利行师』。临轩时,殿梁响声作。建泰肩舆出宣武门数武,左軵折。诸臣饯于护国寺,建泰自言印绶发张如斗。同官相与贺;识者知其不祥焉。进士程源私谓凌駉曰:『此行也,兼程抵太原,收拾三晋,犹可济也;三晋失守,无可为矣』!

  丙辰(二十七日),次涿州;总兵王家美兵逃归者三千人。过广宗,以兵不戢,为绅衿所拒;攻破之,杀乡绅王佐,笞知县张宏基。过东光,亦不纳;留攻三日,破之。初,建泰恃家财佐军,既闻家破,气沮;日行三十里,逡巡畿内而已。

  徐鼒曰:予观建泰毁家纾难,上表出师,意气可谓壮哉。「采薇」工歌,拒鬯廷锡;申甫之荣,蔑以加兹。亮节殊勋,亶其报国!而乃荀偃之师,迁延境上;哥舒之拜,匍匐贼庭:何其惫也!曰遣出师者,愧之也。

  明南京地震。

  守备太监韩赞周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