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爨昆明之别种也,其地在梁为南宁州,承圣中,刺史徐文盛召去,有爨攒者遂据其地。子孙相传,其后分为东西焉。西爨之酋姓董氏。国初,董春惜贡马,诏书嘉纳之。其后又以板来售,蛮自载至叙州江口与人互市,官司置场征之,谓之抽收场。马湖之地,东南接石门,亦叙州徼外蛮。西南接沙漠虚恨,嘉定府徽外蛮。及黎、雅诸蛮与吐蕃之境,而北接叙州之商州寨、宣化县,西接嘉定之赖因、沐川,犍为管下二寨名。西北接叙州之宜宾。初,赖因寨本夷地,治平间,把截将王文揆始据险立寨,侵耕夷人山坝,名赖因。庄夷人诉之。事闻,有旨以其地归董蛮,既而寨民私赂之,以偿其侵地之税,于是蛮人每岁至赖因,谓之索税。其后税颇增,寨民亦厌苦之。及是,马湖蛮将入寇,而夷都土蛮先以书抵利店寨将言之,寨将以为蛮人要索之常,不即省。岁除之前夕,寨民有失牛者,夜出求之,见火满四山,始疑寇至,乃以状白犍为县,未达而蛮已大人。或曰:蛮始欲寇中镇寨,中镇有备不可入,闻利店稍富实而寨丁少,乃攻之。知寨段松悉寨丁七十余人迎敌,或死或逃,蛮遂围其寨。寨地势低,蛮人冯高投木石以击之,众莫能拒。又二日,蛮人以云梯登城,松力战十三合,无与援者,寨民惊溃,自投山水而死亡者数百人,松为蛮所执,脔割而杀之,掠其二子,尽劫寨民之赀,焚其居,驱老弱、妇女数百人而去。甲辰,以四川盐担钱对减激赏绢一年。丙午,诏湖南、江南诸州经贼蹂践者,监司、守臣考县令安集之实,第其能否以闻。是月,江南西路安抚司捷报至,乃命王居安同许俊召募土人识认李元砺正身讫,照条尽法施行。
时居安已械送元砺赴都,既被命,二月乙卯,遂就磔元于吉州。壬戌,俊复言罗世传生擒元砺,已给元所降赏钱二万缗,乞授之官。诏授世传武翼郎、阁门祗候。丙子。雪。辛巳,罢广西诸州牛税。
闰二月甲辰,废淮西武定军。丁未,大风。辛亥,濠州推官郑宰、钟离县尉王御犯赃,除名刺面,配真州。诏诸路帅臣、监司、守令格宁朝廷赈恤之令及盗发不即捕者,重罪之。
三月已未,命临安府赈给病民,赐棺钱。丙子,沔州将刘世雄等谋据仙人原为乱,事觉伏诛。辛巳,马湖蛮又犯笼鸠堡。本路安抚司调移屯西兵二百人戍犍为县。
夏四月甲申,禁两浙、福建州县科折盐酒。己丑,诏两淮守臣毋预除代。以吴曦没官田租,为关外四州旱伤州县代输秋税。诏内外诸军虚数冒请之人听自首,违者重坐之。丙午,赐黑风峒名曰效忠,锡以铜印。罗世传乞补文资,乃改授通直郎、签书节度判官厅公事。命既下,守臣王居安遣吏迓之,世传疑不敢出。戊申,出内库钱瘗疫死者贫民。是月,四川制置大使司置安边司以经制蛮事,命成都路提刑李??、潼川府安抚许奕共领之。始议犹欲招安,而蛮人玩狎,终不肯出。大使司议遣兵平之,或谓旷日持久,劳师费财,不如招纳之利。持论不同,由是久不决。初,声言某日以兵出寨,蛮颇惮之。会东帅司揭榜叙州境上,大略言:本司已与西路商量,决无深入之理,仰边民安集,毋得惊扰。蛮人见之,知西路扬声绐己,益无所惮云。
五月戊辰,废巢县忠勇军。乙亥,御集英殿,赐礼部奏名进士赵建大等四百六十有五人及第、出身。
六月丁亥,遣户部员外郎余嵘贺金主生辰。会金人为蒙古所攻,道不通,嵘不至而还。降京畿囚罪一等,释杖以下。辛丑,更定四川诸军军额。癸卯,废江西敢死军。
秋七月壬戌,太白昼见。丙寅,诏四川官吏尝受伪命者,自今毋得叙用。丁丑,诏军兴以来爵赏冒滥者听自陈,除其罪。
八月壬辰,申严太史局补试局生之制。
九月辛酉,叙州蛮寇边,官军严备以待之,蛮乃去。丁丑,遣刑部员外郎程卓贺金主正旦[6]。诏附会开边得罪之人,自今毋得叙用。乙亥,罗世传为其党胡有功所杀。诏以世传初命授之。李元砺为盗凡三年,声摇吴蜀,至是就擒,人皆相庆焉。
冬十月己卯朔,命有司更定玉牒凡例。甲辰,以蒙古攻扰金国,命江淮、京湖、四川制置司谨备边。
十一月已酉朔,日有食之。癸丑,赏平峒寇功。甲戌,申严诸军升差之制。
十二月辛巳,奉议郎张镃坐扇摇国本除名,象州羁管。癸未,以会子折阅不行,遣官体访江浙诸州。
《讲义》曰:愚读《史记?商君列传》,見其变法易令必立赏,徙木以示信于民,喟然叹曰:『信之为用大矣。』商君刻薄固不足道,然犹知信之不可废,况堂堂大国乎?且自中兴用楮以来,几年为界,界满则易,法之常也。自权臣用兵,楮之造印日多,而楮之折阅日甚。上之人急于秤提之,故当旧楮之界未满,而新楮之出已颁,豪商巨贾爱箧旧藏,一旦废弃,尽为无用之物。国失大信,人启疑心,何怪其畏避而不敢收蓄哉?所以新楮颁行之后,市井不通,反以弥甚。小民嗷嗷,操楮四走,无所易泉,幸而得售,不啻如有意外之后。推寻其源,皆由上失信而下生疑耳。虽复今日遣体访之使,明日罪不收之家,岂不均为纷纷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