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卷。上批:『昨据李宪奏进,置堡障以为驻兵讨贼之地。近李舜举奏财粮未备,朝廷以舜举所言忠实可听信,已罢深入攻取之策。若贼犯边,自当应敌掩击。』先是,舜举退,诣执政,王珪迎劳之曰:『朝廷以边事属押班及李留后,无西顾之忧矣。』舜举曰:『四郊多垒,此卿大夫之辱也。相公当国而以边事属二内臣,可乎?内臣正宜供禁庭洒扫之职耳,岂可当将帅之任耶?』闻者代珪发惭。诏自今事不以大小,并中书省取旨,门下省覆奏,尚书省施行。三省同得旨事,更不带三省字行出。是日,辅臣有言:『中书省独取旨事体太重。』上曰:『三省体均,中书省拟而议之,门下省审而覆之,尚书省承而行之。苟有不当,自可论奏,不当缘此以乱体统也。』先是,官制所莫能究其分省设官之意,乃厘中书、门下、尚书为三,各得取旨出命。既纷然无统纪,至是,上一言遂定。上临御久,群臣俯伏听命,无能有所论说。时因奏事有被诘责者,王安礼进说曰:『陛下固圣矣,而左右辅弼宜择自好之士有廉隅者居之,则朝廷尊。至于论事,苟取容悦偷为一切之计而已,人主将何便于此?』上善其言。戊午,宰臣王珪言:『天圣中修真宗正史成,别录《三朝宝训》以备省览。今当修仁宗、英宗两朝宝训。』诏秘书省著作局依例修进,差林希、曾巩。诏尚书省得弹奏六察御史失职。壬申,广南西路转运使马默言安化州蛮作过,上曰:『默意欲用兵耳。用兵大事,极须谨重。向者郭逵安南与昨来西师兵夫死伤皆不下二十万。有司失入一死罪,其责不轻,今无罪置数十万人于死地,朝廷不得不任其咎。天下大事盖常起于至细。』章惇曰:『唐虞君臣相戒,亦曰一日二日万几。』上曰:『知几至难,惟圣贤为能图于未形,所以无智名勇功。其次于其几兆而图之,则易为力。其下事至于著见而谋之,故用力多而见功寡。』章惇又曰:『善师者不陈,盖图之未兆耳。』上曰:『事之将兆,天常见象,但人不能知。彗孛示人事甚直,犹如语言,顾今无深晓天道之人耳。古人能知之,则能消伏。』王珪曰:『天象既如此,必至于用兵,此亦数也。』上曰:『惟先格王正厥事。能正厥事,虽必至于用兵,可以无悔矣。』
  秋七月,上因论刑,曰:『先王之肉刑盖不可废,至汉文帝罢之,若革秦之敝,欲休养生民则可矣。如格以先王之法,则不得为无失。三代之时,民有疆井,分别圻域,彰善瘅恶,人重迁徙,故以流为重。后世之民迁徙不常,而流不足治也,故用加役流。又未足惩也,故有刺配,犹未足以待,故又有远近之别。盖先王教化明习俗成,则肉刑不为过也。』戊子,鄜延路计议边事,徐禧等言:『银州故城形势不便,当迁筑于永乐堞上,自永乐堞至长城岭置六寨,自背罔川至布娘堡置六堡。』从之。
  八月癸丑,诏三盛枢密院、秘书、殿中、内侍、入内内侍省听御史长官及言事御史弹纠。
  先是,置监察,随所隶察盛曹、寺、监,而三省至内侍省无所隶,故以长官言事御史察之。
  九月甲申,永乐城成,以兵四千人守之。丙戌,徐禧、李舜举复入永乐城[3]。丁亥,贼三十万众攻城,遂围城。戊戌,永乐城陷,禧及舜举俱死,稷为乱兵所杀,曲珍及王湛、李浦逃归,士卒得免者十无一二。或言禧实不死,有自虏还者尝见之。
  冬十月戊申朔,李秬、种谔、沈括奏永乐城陷,汉蕃官二百三十人、兵万二千三百余人皆没。上涕泣悲愤,为之不食。早朝对辅臣恸哭,莫敢仰视。既而叹息曰:『永乐之举,无一人言其不可者。』右丞蒲宗孟进曰:『臣尝言之。』上正色曰:『何尝有言?在内惟吕公著,在外惟赵卨尝言用兵不是好事耳。』自是之后,上始知边臣不可信,亦厌兵事,无意西伐矣。壬申,诏户部右曹于京东、淮、浙、江、湖、福建十二路发常平钱八百万缗输元丰库。自熙宁以前,诸道榷酤场率以酬衙前之陪备官费者,至熙宁行役,乃罢收酒场,听民增直以雇取其价,以给衙前。时有坊场钱。至元丰初,法既久,储积嬴羡,司农请岁发坊场百万缗输中都,三年,遂于寺南作元丰库贮之,几百楹,凡钱帛之隶诸司、非度支所主输之数益广,欲以待非常之用焉。
  十一月戊寅朔,上谓臣曰:『御史分家中都官,事已多矣。又令察举四方,将何以责治办?且于体统非是。可罢御史察诸路官司。如有不职,令言事御史弹奏。著为令。』
  癸亥元丰六年春正月甲申,白虹贯日。甲午,诏诸路提点刑狱司各置检法官一员。丙辰,熙河兰会钤辖王文郁知兰州,代李浩。西贼之围兰州,数十万众奄至,文郁曰:『贼众我寡,正当折其锋以安众心,然后可守,此张辽所以全合肥也。』坚请不已,浩许之。乃募死士百余,夜缒而下,持短刀突之,贼众惊溃,争渡河,溺死者甚众。时以文郁方尉迟敬德云。
  二月甲子,三省言:『御史台六察案官以二年为一任,欲置簿各书其纠劾之多寡当否为殿最,岁终条具,取旨陛黜,事重者随事取旨。』从之。
  夏四月辛亥,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种谔卒。自熙宁初谔首兴边事,后再讨西夏,皆谔始谋,卒致永乐之败。议者谓谔不死边事不已。给事中韩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