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汜合谋,欲留乘舆于弘农。
  十二月〔一〕,行幸弘农。济、汜、傕追乘舆,卫将军杨奉、射声校尉沮隽力战,乘舆仅得免。隽被创坠马,傕谓左右曰:“尚可活否?”隽骂之曰: “汝等凶逆,逼劫天子使公卿被害,宫人流离,乱臣贼子,未有此也。”傕乃杀之。隽时年二十五,其督战訾置负其尸而瘗之〔二〕。济等抄掠乘舆物及秘书典籍, 公卿已下、妇女死者不可胜数。
〔一〕 范书献帝纪作“十一月”。按十二月丁酉朔,无壬申。袁纪下文有壬申,则当以范书为是。
〔二〕 范书董卓传注引袁山松书作 “督战訾宝”。
  壬申,行幸曹阳。傕、汜、济并力来追。董卓、杨奉间使至河东,招故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及匈奴右贤王去卑牵其众来,与傕等战,大破之,斩首数千级。
  诏使侍中史恃、太仆韩融告张济曰:“朕惟宗庙之重,社稷之灵,乃心东都,日夜以冀。洛阳丘墟,靡所庇荫,欲幸弘农,以渐还旧。诸军不止其竞,遂 成祸乱,今不为〔定〕(足)〔一〕,民在涂炭。济宿有忠亮,乃心王室,前者受命,来和傕、汜,元功既建,岂不惜乎?济其□给百官,遂究前勋。昔晋文公为践土之会,垂勋周室,可不勉哉!”于是董承等以新破傕等,可复东引,诏曰:“傕、汜自知罪重,将遂唐突,为吏民害。可复待韩融还,乃议进退。”承等固执宜 进。
〔一〕 据全后汉文改。
  庚申〔一〕,车驾发东,董承、李乐卫乘舆,胡才、杨奉、韩暹、匈奴右贤王于后为距。傕等来追,王师败绩,杀光禄勋邓渊,廷尉宣璠、少府田芬、御史邓聘、大司农张义〔二〕。
〔一〕 范书献帝纪作“庚辰”,通鉴同袁纪。疑其上脱“十二月”三字。
〔二〕 范书献帝纪“邓渊”作“邓泉”,避唐讳故也。“宣璠”作“宣播”,按范书注引献帝春秋亦作“璠”,袁纪是。又此二人范书曰与沮隽同时遇难,系此事于十一月,与袁纪异。另外“田芬” ,续汉五行志作“田邠”,亦与袁纪异。
  是时司徒赵温、太常王绛、卫尉周忠、司隶校尉管郃为傕所遮,欲杀之。贾诩曰:“此皆大臣,卿奈何害之也?”傕乃止。
  李乐曰:“事急矣,陛下宜御马!”上曰:“不可!舍百官而去,此何辜哉!”弗听。
  是时虎贲羽林行者不满百人,傕等〔绕〕(统)营叫唤〔一〕,吏士失色,各有分散之意。李乐惧,欲令车驾御船过砥柱,出孟津。诏曰:“千金之子, 坐不垂堂。孔子慎冯河之危〔二〕,岂所谓安居之道乎?” 太尉杨彪曰:“臣弘农人也,自此东有三十六滩,非万乘所〔当〕登也〔三〕。”宗正刘艾曰〔四〕:“臣前为陕令,知其险。旧故有河师,犹有倾危,况今无师。 太尉所虑是也。”董承等以为宜,令刘太阳使李乐夜渡具船,举火为应。
〔一〕 据范书董卓传注引袁纪改。
〔二〕 论语述而篇曰:“子曰:‘ 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尔雅释训曰:“ 冯河,徒涉也。”
〔三〕 据范书董卓传注引袁纪补。
〔四〕 范书“宗正”作“侍中”。
  上与公卿步出营,临河欲济。岸高十余丈,不得下。议欲续马辔系帝腰。时后兄伏德扶后,一手挟绢十〔匹〕(四)〔一〕。董承使〔符节〕(荷)令孙 俨从人间斫后〔二〕,左灵曰:“〔卿〕(御)是何等人也!”〔三〕以刀扞之,杀旁侍者,血溅后衣。伏德以马辔不可亲腰,以绢为辇下。校尉向弘居前负帝下, 至河边。余人皆匍匐下,或有从岸上自投,冠帻皆坏。
〔一〕 据三国志董卓传注引献帝纪改。范书亦作“匹”,袁纪乃形近而讹。
〔二〕 据范书皇后纪改补,又“孙俨”作“孙徽”,未知孰是。
〔三〕 据陈璞校记改。
  既至河边,士卒争赴舟,董承、李乐以戈击破之。帝乃御船,同舟渡者皇后、贵人、郭赵二宫人、太尉杨彪、宗正刘艾、执金吾伏完、侍中种辑、罗邵、 尚书文祯、郭浦、中丞杨众、侍郎赵泳、尚书郎冯硕、中官仆射伏德、侍郎王稠、羽林郎侯折〔一〕、卫将军董承、南郡太守左灵,府史数十人。余大官及吏民不得 渡甚众,妇女皆为兵所掠夺,冻溺死者不可胜数。卫尉士孙瑞为傕所杀。
〔一〕 范书董卓传注引袁纪作“议郎侯祈”。
  傕见河北有火,遣骑候之,适见上渡河,呼曰: “汝等将天子去邪?”董承惧射之,以被为幔〔一〕。既渡,幸李乐营。河东太守王邑来贡献,劳百〔官〕(姓)〔二〕。
〔一〕 御览卷七〇〇引袁纪“幔” 上有“帐”字。
〔二〕 据黄本改。又范书言河内太守张杨先遣数千人负米贡饷,帝乃御牛车,因都安邑。
  丁亥,幸安邑〔一〕。王邑赋公卿以下绵绢各有差。封邑为列侯〔二〕。
〔一〕 范书献帝纪作“乙亥”。按十二月丁酉朔,无丁亥,也无乙亥。疑乃己亥之误。范书系形近而讹,而袁纪则失之远矣。
〔二〕 李贤曰:“邑字文都,北地泾阳人,镇北将军,见同岁名。”惠栋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