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约计一寸。七月初七,雨约计七分。十四日,雨约计二分。县尊王佛云现在下乡勘荒,未知其如何办法也。外边杀至丹阳,合省内地旱荒。荒乱交集,未知举家何如结局也。七月廿三,敬夫兄死。幸安甫敛钱,买棺成殓。二侄荣甫同伊子和尚到昆山安葬。余恨其变卖坟树,母何氏安葬不到家,亦未亲到乡送丧,拟于五七在家设祭一拜,以完手足之谊。八月初五日,蝗虫蔽天,自西北至东南。初六日,城中仍有。余捉一只观之,即只蜢样子。四扇旱荒,至秋不雨,故有此虫。莫大之灾,老年及见,不幸也。七月初九,向经略死在丹阳,又差德阿色刻勒到丹阳办理,未知局势何如?可叹,可叹!蝗伤稻十分之二,是年收成约计四、五、六分。八月十四日大雨,约计三寸,河路稍通。是年收成,通县约计三分余。县主张元揆匿灾,仅报二分八厘。荒民陆逐闹县堂,县主许其劝捐济荒,可发一叹。是年白粮,幸侄安甫抄着旧年金雪泉抬价捏浮详案,官与吏俱心虚胆软,仅议定三两九钱九分。其时白米价较旧岁四千八百大二千余,议价银止增三钱一分,小极矣。如再小,办不过矣,此通县人之福也。夏秋以后,南京人有家者,往往逃之嘉定,借房居住。叩其被难情形,据说:长发男有男兵,女有女兵,城破杀掠一空。被掳者,父母妻子不能交谈。即有赏赐婚配,必另配他人,不能如旧为夫妇也。其法,亦七日一礼拜耶蘇;其人,多是天主教。可知反乱之故,总属被夷人煽惑也。可叹,可叹!咸丰七年小熟,麦、豆、菜子约计七分收成。通省各县,上年冬间起,至今年五月,收买蝗虫子、小蝗虫无数,亦一良法也。五月,夷人来讲书、送书,竟说耶蘇命我等进中华,帮天国取天下。盖上年,英夷已与广东督抚打仗也。余谓反乱天下者,总属夷人,良不谬矣。余不善诗,所作甚少,幼年有诗数首,存之。

  秋菊七律一首:
  风卷秋云雨乍晴,菊开浓艳有深情。浮金对槛香偏别,点玉含烟色愈清。
  暮醉赠仙还自摘,朝吟携酒欲同盟。三余不减陶潜径,让尔常昭独秀名。

  冬日偶成七律一首:
  霜铺银野近春游,妙境闲看胜早秋。月照柳条横雪面,天寒鸟语绝枝头。
  深林竹绕音偏逸,曲处河冰水不流。独醉后园身未倦,为怜冬景再登楼。

  冬日同友登迎霞阁七律一首:
  携手登楼一望平,无边清景有余情。亭前杨柳传春早,阁外梧桐叠雪轻。
  月照小山偏皎洁,河冰倒影不分明。诗戒饮酒相评乐,说笑归家松竹迎。

  久雪七绝一首:
  白云密布寒光烈,遍野如花飘不绝。梦回枕上寂无声,破晓窗开天又雪。

  偕友雪夜郊望七律一首:
  天寒白雪积村融,遥望郊原景不穷。千树花光远近里,一庄月色有无中。
  深林低屋银装样,曲径横桥玉叠同。共爱忘机游甚乐,诗成相赏倚梧桐。

  义仓本钱贰万壹千千,二年分清款,被董事秦庆宝、张云口、叶慎斋等串用六千千。六年分旱荒,欲用赈济。顾桂山请籴米平粜,业经县尊批准,已买米三百余担,市上米价骤长数百文,民病甚。安甫侄不忍坐视,即稟请仍照旧章,以钱发赈,始无弊病。县主信之,追回前谕。安甫见东北乡河道久塞,所以水旱均荒,请以义仓本利开通河道,所谓以公济公。春间即以赈济钱发河夫,开河工竣,然后发饥口。只发三个月,东北方民已大得其益。通县发饥民,不至罔费。此最妙之策,幸县主信之,竟开通官河九条,其余支河,民自开。开通不计其数。东北方自此以后可以少荒矣。此安甫之善事,记此以观将来。盖北方民已控告六年,县主以编夫钱难缴,不准开也。以六年之难事,安甫一举成之,不愧读书人作用。现在董事串吞,安甫已告上状,奉州提审讯追偿,未知后日可能归款否?开河,安甫之策,并不经手银钱,以避嫌疑。董其事者,为葛晋卿,任劳任怨,昼夜在乡,劳苦万状,听说并不沾染银钱。此公之善心善事,将来子孙必有善报也。其时民有谚云:“葛晋卿有德而无财,秦嵩甫有财而无德。”嵩甫即秦

  庆宝也。伊子竟不能读书接后;晋卿之子已入泮,后中举人。二人之优劣见矣。余妻俞氏,于前数年为余绝契买一朱氏女。于今咸丰七年七月初五午时,竟产一男,行八舍,小名溁哥,学名温思。此子若能长成接后,仍余妻俞氏之力也。七月廿一日,大风潮,木棉尽坏,一无收成,只三四分而已。八月初二日,蝗虫大至,四境皆多。县令李公命捉蝗买钱,日数余担,未知能捉尽否?八舍溁哥生后两月余,得姚■〈火工〉基莼甫贺七律一首,录之:

  海中蟠实果生迟,花甲初添玉树枝。朱芾斯皇符泰兆,高崧维嶽锡神奇。
  凤毛麟角充闾起,骥子龙文绕杖随。谢傅徐卿同盛事,簪缨累叶庆无期。

  余八字绝处逢生格,上年六十四精绝,于十二月竟孕一男,岂非绝处逢生乎!命理之微,丝毫不爽。嘉邑丁前宪因孤贫粮银有余钱,捐设额外孤贫二百人。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