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之内安知有英州、新州,此必有博士。”又曰:“今日进呈,此老斥骂,却不入来。”指文潞公也。余意以莘老卖潞公,遂往见,潞公问余曰:“近事如何?”余答曰:“蔡确外议以谓过当。”潞公声色皆厉,曰:“见无礼于其君者,如鹰之逐鸟雀”。又曰:“曾见司马康否?”余曰:“见之。”潞公曰:“前日被旨,召梁焘、司马康与执政面问邢恕语言。梁焘言与司马康同坐,闻恕言蔡确社稷臣事。康乃曰不听得,焘曰时第三杯矣,康曰时饥贪食肚羹,不听得。康如此不肖耶?”余曰:“司马康,温公子也。温公,道德人也,康不证人于罪,真肖矣。”潞公即索汤,余引去,始知莘老之言不妄。
仁宗尝语张文定、宋景文曰:“孟子可谓知乐矣,今乐犹古乐。”又曰:“自排遍以前音,声不相侵乱,乐之正也。自破之后,始侵乱矣,至此郑卫也。”
越人朱彦弼至华阴震死,其父朝夕泣,告于天,某此一子平昔无过,今乃至此。久之恍惚,中闻有言曰:“朱彦弼作醮西岳庙,乃用脂烛,及便溺于殿角,罪当死,非枉也。”
仁宗一日召致仕晁迥对延和殿,上问《洪范》雨之数。迥对曰:“比年灾变仍发,此天所以左右王者。愿陛下修饰五事,以当天心,庶几转祸为福。”上感悟,出所幸嬖尚美人等,又籍其金帛二十余万,赐三司,赡军费。
晁文元迥尝言,历官临事,未尝挟情害人,危人售进,保全固护,如免发肤之伤。
太祖皇帝初入宫,见宫嫔抱一小儿,问之,曰世宗子也。时范质与赵普、潘美等侍侧,太祖顾问普等,普等曰:“去之。”潘美与一帅在后,不语。太祖召问之,美不敢答,太祖曰:“即人之位,杀人之子,朕不忍为也。”美曰:“臣与陛下北面事世宗,劝陛下杀之,即负世宗。劝陛下不杀,则陛下必致疑。”太祖曰:“与尔为侄,世宗子不可为尔子也。”美遂持归,其后太祖亦不问,美亦不复言。后终刺史,名惟吉,潘夙之祖也。美本无兄弟,其后惟吉历任供三代,止云以美为父,而不言祖。余得之于其家人(按惟吉,王钅至《默记》作惟正)。
太祖无事时,常召潘美辈禁中议政,或与之纵饮。至令宫女解衣,无复君臣之礼。一日,召美入,而太祖冠带不乐,久之不语。美皇恐,趋拜殿下请罪。太祖曰:“非尔也。上来,语尔,前朝民间积欠甚多,早来三司乞因赦蠲放,适问二府,二府请督索。朕谓三司主国财,乃要蠲放;二府主德政,却要督索。近臣如此,天下何缘太平,朕所以不乐。”美赞曰:“陛下用心如此,何缘不太平。”遂解颜如常时。
太祖、太宗时,诸节度皆解兵柄,独潘美不解。美每赴镇,留妻子,止携数妾以往。或有子,即遣其妾与子归宗,仍具奏,乞陛下特照管。
范祥钞法,陕西贮钱五百万贯,不许辄支用。大约每钞极贱至五贯,即官给钱五贯五十文买之。极贵,则减五十文货之。低昂之权,常在官矣。钞法无时而不行。近年辄借用本钱,贵贱一切不问,此所以钞法不行。
陕西每铜钱一贯,用铁钱一贯三十文可换。后因常平司指挥诸州勿出铜钱,诸司遂效之,民间相传铁钱将不用矣,家家收蓄铜钱,轻用铁钱,由是钱贱而物加贵(五事,潘适云)。
潘中散适为处州守。一日作醮,其茶百二十盏皆乳华,内一盏如墨。诘之,则酌酒人误酌茶盏中。潘焚香再拜谢过,即成乳华,僚吏皆敬叹。丽水宰宣德郎陈缙辄慢之,指老君像曰:“老子卖乌髭药里。”语毕惊惕,月余遂发狂,不能语,解官归,今逾年尚未愈。
陆彦回为真州通判。一日,疾几卒,幕官诸人白郡为下致仕状。状附递即安,明日遂出听事,而不知乞致仕矣。诸人遂密告其妻,其妻遣老媪诣州,具言朝奉到官未久,与同官初无怨仇,诸人皆作官养老幼,独朝奉令致仕,何耶?郡主与诸人厚赂健步,趁递后八日状回,乃白陆。陆欣然,欲具会以集同寮,是夕病复作,乃卒。
黄铎为陕西漕,摄延安帅事。梦乘四小舟遄流而下,烟雨中见一卒曰:“张相见在此。”铎往见之,相公何故在此?曰:“商英候接人,更二年方诣相府。”梦觉,汗流浃体,遂志于书稿间。后移夔路漕,以西事除名勒停。雇四舟沿峡江而下,至峡州,方烟雨间见一卒,洗而问之何人?曰:“张相公虞候也。”遂持所志谒张而言之。其后张被召拜相,适作梦之二年矣。铎后复官,至京不事交谒,语其所亲,事莫非前定,不必求也。
杜常少年时,梦泛河至桥间,有自岸而呼者,其岸高峻,常凡再跃始及岸。一人引至大木间,见伟丈夫衰服而坐,人指之曰:“天帝也。”拜之,常起。帝召常,与钱二百文,曰:“此尔及第人数。”再请之,则曰:“过此,天机不可泄也。”常后应举,累不第,嘉末间,岁科举放登第者二百人,常遂中甲科。时英宗在谅阴中,木者,庙讳也。
柳庭俊作官江西,被差检放。旱,以漕司喻意,不敢以实闻。一日,宿于高明使者观,梦伟丈夫转簿示之曰:“柳庭俊放税不实,使上泽不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