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大城垛口。有壮士鲁弘道者挺枪御之,而群贼难入。适指挥使田起潜挟炮至,咬指出血祭之,炮发,碎月城楼,张进嘉歼焉。贼暂退。攻之愈急,吴太守守之更坚。至二十八日解围去。官民疲困,睡三日始苏。时上厌闻贼信,抚、按、府、县亦多讳贼,不以实闻。庐州府报文云:正月二十二日夜,流贼张献忠率群贼千余,攻府城七昼夜,尽力守御,贼不能入,遂焚城外草房二百余间,杀掳男妇六十三口,流往巢县去,烧五乡七关厢房屋数十万家,杀人百万余口。但如此云云。

  流贼往巢县,人报贼至。知县严觉,浙江人,不信,以为诳。凡言贼者,三木囊头。明日,贼至,攻陷北门入城,百姓奔窜,而知县犹坐堂比较钱粮。贼入衙,杀知县严觉,掳其母妻子女,开牢放罪人,掠二日去。而无为州、含山、和州、全椒俱陷焉。剖孕妇验男女为胜负,纳婴儿于油鼎中,或挑之枪头上,观其啼号以为乐。杀戮惨毒,令人闻之股憟胆颤也。

  诏山西布衣辛全至京,授国子监学正。时天下乱日甚,求贤如渴,闻全名,召之。

  全上书多救急丹方,而所言皆正心诚意,未几辞归。

  盔甲厂灾,失火药器械无数。官民房舍崩毁数千间,男女死者无算。先是武备久废,所造军器弊钝难用,上严谕精制,不精者重处,故所造坚利无比。但火器盔甲合为一局,往往致灾。盖以内官不欲分,分则火药之利微。

  逮山东滋阳知县成德,下锦衣卫狱。德性刚直,连章攻温体仁,凡十上,遂被逮。体仁欲置之死。德母章氏,伺体仁舆出,辄道诟之,日以中城兵马防护而行。上命锦衣卫遣旗尉至滋阳密访,士民人人称颂扼腕。又至怀柔,乡评与滋阳同。上意遂解。廷杖四十,戍延绥。未几,起捕如皋知县。甲申正月,升兵部主事。三月十九日,母子二人俱死之。

  野史云:太监高起潜弟荫锦衣卫中所正百户。锦衣有试百户,有实授百户,而无正百户。

  京师有李兆龙,从左良玉有年,后辞归,语人曰:『左帅实流贼所惧,但不为朝廷用』。人问之。曰:『尝大捷,或请穷追,左笑曰:若欲尽贼耶?留此残贼,武官尚可为人。若贼今日平,武臣明日即奴矣』!于戏!以曹文诏之忠勇,百战奇绩,有一言拂文臣,不免就狱,武臣安得不纵寇,盗贼安得不日炽耶(明之亡,贱武故也)?

  吴宦官鄙谬恶劣不足用,然奉命惟谨,上所委,咄嗟立办,故上用之,然亦参用之尔,非专任之。向所谓汪直、刘瑾者谁邪?归亡国之罪于宦官,乃借是释也。

  十二月十七月,流贼张献忠又率群贼围庐州府城,攻之特甚,太守帅居民守之愈坚。掳掠四野,至二十一日,流往滁州去。

  九年(丙子)正月初一日晚,援剿经略卢公象升(常州府宜兴人)同总兵祖公宽,系守边名将,率大军来庐州府剿贼。时流寇张献忠同罗汝才等在滁州掳掠。初二晨,即统兵追贼。兼程而进,直入贼营,贼竟不知是兵,犹以为本营人马。怎当此贯战将士,视群贼似婴儿,杀伐之声闻数里。贼大败,斩首千余级。贼败,流之而去。嗣后贼无不到之处,而卢公又勤王去矣。

  合肥县郑文雅诣军门献平辽灭寇之策,卢公读其策而伟之。复较射比艺角力,皆冠军超群。公大奇之,曰:『尔韩、岳之流也』!特荐之。钦授援剿都指挥使,驻防宜阳县。屡败群贼,贼皆逸遯他去,着功甚多。

  二月,特用淮安府武举陈启新为吏科给事中。启新上书,实无扳援,而野史谓政府所使;盖以政府未尝挠之,故意度云然。不知政府特迎合上意,其疏且在,岂利于政府者哉?

  七月,京师戒严,唐王聿键引兵入援,声言清君侧之恶,下诏废为蔗人。

  野史所载常熟县民张汉儒讦奏钱谦益,立枷三日死;非也。立枷乃魏忠贤所为。上即位初,即毁之矣。

  卢象升、孙传庭、洪承畴三人允称边才,乃杀贼方当奏绩,遽以勤王入援,而秉国者又移之边方,或中以危法,遂使已潜复炽。虽系天命,亦人事也!

  十年(丁丑)夏,大旱,下诏罪己责臣。自此后天下时常大旱,流贼多因此起。

  南直抚、按并辅臣交章荐松江处士陈继儒(字仲纯,号眉公)。已将下诏征聘,而厂、卫访得其人务虚名,无实学,事奔竞,而衣服、饮食、器用俱务诡异。上曰:『此妄人』!遂不征。

  陈启新论考选不公,进吏部访册,而礼部尚书姜逢元、兵部侍郎王业浩圈多,上嫌其滥,俱罢之。又参职方司郎中尹民兴等溺职。野史误以民兴为知县,非也。

  抚宁侯朱国弼以参温体仁夺俸,非夺爵也。

  驸马都尉王昺以参温体仁欺君误国夺爵,终于家。驸马中惟王昺一人而已。

  十一年(戊寅)正月,太子加玄服,出阁讲书。

  六月,安民厂灾。

  十一月,京师戎严。神机营副将王世爵阵亡于京东之孙堠。先是九年京师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