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秋一物华即为异。王者承天地,顺四时,法圣人,从经律而已。”盖与司马文正之议合也。苏黄门初嫉许遵之谳,后复云:“遵子孙多显者,岂一能活人,天理固不遗哉!”亦非也。使妄活杀人者,可为阴功,则被杀者之冤,岂不为阴谴乎?
  韩魏公自外上章,历数王荆公新法害天下之状,神宗感悟,谕执政亟罢之。荆公方在告,乞分司。赵清献公参政事,曰:“欲俟王安石出,令自罢之。”荆公既出,疏驳魏公之章,持其法益坚,卒至败乱天下。识者于清献公有遗恨焉。先人尝言熙宁、元丰间,司马文正、范忠宣先后为西都留台,吾皆从之游。至元初,文正起为宰相,忠宣起为枢密使,吾见之,其话言服用,一如在西都时,但忠宣颜色甚泽,文正清苦无少异,吾以此窥忠宣,其中岂尚以名位为乐邪?予见司马文正公亲书一帖:“光年五六岁,弄青胡桃,女兄欲为脱其皮,不得。女兄去,一婢子以汤脱之。女兄复来,问脱胡桃皮者。光曰:‘自脱也。’先公适见,诃之曰:‘小子何得谩语。’光自是不敢谩语。”后,公以诚学授刘器之曰:“自不谩语入。”东坡书公神道之石亦曰:“论公之德,至于感人心,动天地,巍巍如此。而蔽以二言:曰诚,曰一云。”
  韩忠献公、宋景文公同召试中选,王德用带平章事,例当谢,二公有空疏之谦言。德用曰:“亦曾见程文,诚空疏,少年更宜广问学。”二公大不堪。景文至曰:“吾属见一老衙官,是纳侮也。”后二公俱成大名,德用已薨,忠献为景文曰:“王公虽武人,尚有前辈激励成就后学之意,不可忘也。”予得之李先仲,王公外孙云。
  文潞公本姓敬,其曾大父避石晋高祖讳,更姓文。至汉,复姓敬。入本朝,其大父避翼祖讳,又更姓文。初,敬氏避讳,各用其一偏,或为文氏,或为苟氏。然敬字从著(原注:己力切,音棘)非苟也,从支非文也,俱非其一偏也。苏东坡既贬黄州,神宗殊念之,尝语宰相王、蔡确曰:“国史至重,可命苏轼成之。”有难色。又曰:“轼不可,姑用曾巩。”巩为检讨官,先进《太祖总论》,已不当神宗之意,未几罢去。东坡自黄岗移汝坟,舟过金陵,见王荆公于钟山,留连燕语,荆公曰:“子瞻当重作《三国书》。”东坡辞曰:“某老矣,愿举刘道原自代云。”
  元丰末,司马文正《资治通鉴》成,进御。丞相王、蔡确见上,问何如?上曰:“当略降出,不可久留。”又咨叹曰:“贤于荀悦《汉纪》远矣。”罢朝,中使以其书至政事,每叶缝合以睿思殿宝章。睿思殿,上禁中观书之地也。舍人王震等在省中,从丞相来观,丞相笑曰:“君无近禁脔”,以言上所爱重者。



  ●卷二十二熙宁年,边吏报北虏将入寇。亟遣中贵人取两河民车,以为战备,民大惊扰。自宰执以下言不便者墙进,俱不省。时沈括存中为记注。一日,侍笔立御座侧,上顾曰:“卿知籍车之事乎?”括曰:“未知。车将何用?”上曰:“北虏以多马取胜,唯车可以当之。”括曰:“胡之来,民父子坟墓田庐皆当弃去,复暇恤车乎?朝廷姑籍其数而未取,何伤?”上喜曰:“卿言有理。何论者之纷然也?”括曰:“车战之利,见于压世。巫臣教吴子以车战,遂霸中国;李靖用偏箱鹿角车,以擒颉利。臣但未知一事,古人所谓轻车者,兵车也,五御折旋,利于轻速;今之民间锱车,重大椎朴,以牛挽之,日不能行三十里,少蒙雨雪,则跬步不进,故俗谓之太平车,或可施于无事之日,恐兵间不可用耳。”上益喜曰:“无人如此作朕者,当更思之”。明日,遂罢籍民车。执政问括曰:“君以何术,而立谈罢此事,上甚多太平车之说也。”括曰:“圣主可以理夺,不可以言争,若车可用,其敢以为非。”括未几迁知制诰。
  司马文正公在洛阳修史日,伊川先生程颐正叔为布衣,年尚少,其见亦有时。今为伊川学者以《文正斋记》中有曰“正叔”云,以为字伊川者,非也,楚王议建中字正叔耳。然伊川后用文正荐,劝讲禁中,未几罢去。先是,刘莘老论曰:“纷纷之论,致疑于程颐者,直以谓自古以来,先生处士,皆盗虚名,无益于用。若颐者,特以迂阔之学,邀君索价而已。天下节义之士,乐道不出,如颐等辈,盖亦不少,彼无所援于上,故不闻尔。”又以颐辞免爵命之言曰:“前朝召举布衣,故事具存,是颐之自欲为种放,而亟欲得台谏侍从矣,不可不察也。圣人自有中道,过之则偏,天下自有常理,背之则乱,伏望审真伪重名器”,云云。孔文仲论曰:颐在经筵僭横,造请权势,腾口间乱,以偿恩仇,致市井之间,目为五鬼之魁,尝令其助贾易弹吕陶,及造学制诡谬,童稚嗤鄙云云。又曰:“颐污下忄佥巧,素无乡行,经筵陈说,僭横忘分,遍谒贵臣,历造台谏,宜放还田里,以示典刑”,云云。刘器之论曰:“程颐、欧阳、毕仲游、杨国宝、孙朴交结执政子弟,措绅之间号五鬼。”又曰:“进言者必曰五鬼之号,出于流俗不根之言,何足为据?臣亦有以折之,方今士大夫无不出入权势之门,何当尽得鬼名?惟其阴邪潜伏,进不以道,故程颐等五人独被恶声。孔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