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余惟扶持善类,力主公道,悠悠之口,一笑置之。迨余去苏,观察迄未莅新任,旋即病逝,岂暗中犹有阻扼者乎,不得而知已。”称道不容口焉。(某督谓两江总督端方。)又严辰《墨花吟馆感旧怀人集怀人诗》《朱竹石观察(之榛)》一首云:“藉甚声名列上台,几回欢会在苏台。凌云赋就逢杨意,始信赀郎有异才。 ” 注:“君为吾郡平湖人,少负大志,留心经世之学,不屑从事帖括,以同知仕江苏。适谭序初中丞为首郡,大加刮目。后遂列诸剡章,旋以道员需次,大吏皆倚重之。徐侍郎致和,与君无半面识,特疏保荐,由是名纪御屏,四权臬事,惜以目青未能入觐,尚不获大用于时。

余与君同郡而有旧,每至吴门,辄承款洽,闲论时事,亦多吻合。 ”亦极推重。所作较早(光绪十五年己丑作),犹未及知其署藩暨补淮道也。清季小说,有加讥笑者。我佛山人(吴沃尧)《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丙卷第三十八回(《官场问案高坐盲人》)云:“……澄波道:‘若要讲到运气,没有比洪观察再好的了。 ’雪渔愕然道:‘是那一位?’澄波道:‘就是洪瞎子。’雪渔道:‘洪瞎子不过一个候补道罢了,有什么好运气?’澄波道:‘他两只眼睛都全瞎了,要是别人,一百个也参了,他还是络绎不绝的差使,还要署臬台,不是运气好么?’我道:‘认真是瞎子么?’澄波道:‘怎么不是?难道这个好造他谣言的么?’雪渔笑道:‘不过是个大近视罢了,怎么好算全瞎?倘使认真全瞎了,他又怎样能够行礼呢?不能行礼,还怎样能做官?’澄波道:‘其实我也不知他还是全瞎还是半瞎。有一回抚台请客,坐中也有他,饮酒中间,大家都往盘子里抓瓜子嗑,他也往盘子里抓,可抓的不是瓜子,抓了一手的糖黄皮蛋,闹了个哄堂大笑。你若是说他全瞎,他可还看见那黑黑儿的皮蛋,才误以为瓜子,好像还有一点点的光。可是他当六门总巡的时候,有一天差役拿了个地棍来回他,他连忙升了公座。那地棍还没有带上来,他就混帐羔子忘八蛋的一顿臭骂。又问:你一共犯过多少案子了?又问,你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人。问了半天,那地棍还没有带上来,谁去答应他呢。

两旁差役,只是抿着嘴暗笑。他见没有人答应,忽然拍案大怒,骂那差役道:你这个狗才,我叫你去访拿地棍,你拿不来倒也罢了,为什么又拿一个哑子来搪塞我。’澄波这一句话,说得众人大笑。澄波又道:‘若照这件事论,他可是个全瞎的了,若说是大近视,难道公案底下有人没有都分不出么?’我道:‘难道上头不知道他是个瞎子?这种人虽不参他也该叫他休致了。’澄波道:‘所以我说他运气好呢。’德泉道:‘俗语说的好,朝里无人莫做官。大约这位洪观察是朝内有人的了。’”则埋没其吏才,惟以其不良于视而大加讥嘲,此为当时小说界一种风气。盖自庚子以后,小说作品,对于官场人物,恒肆笑骂。最著者为李宝嘉(笔名南亭亭长)所撰《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与之齐名,亦多涉及官场。鲁迅(周树人)撰《中国小说史略》,均列诸“清末之谴责小说”(第二十八篇)一类,所谓“庚子而有义和团之变,群乃知政府不足与图治,顿有掊击之意矣。其在小说,则揭发伏藏,显其弊恶,而于时政严加纠弹,或更扩充,并及风俗,虽命意在于匡世,似与讽刺小说同伦,而辞气浮露,笔无藏锋,甚且过甚其辞,以合时人嗜好”者也。李宝嘉未以“朱瞎子”入《官场现形记》,其《南亭笔记》卷十五,则记其家庭间事。据云:“江苏朱臬,盲于视,一子甚顽劣,每出辄与无赖伍。朱恚甚,一日,握其辫推置书房内,以手执铜镮,命左右取管钥至,手自 之,窃听无声息,始逡巡去,殊不知其子已越窗遁矣。其子每他出,朱臬必使其立己前,摸索其头,惧打油松辫也,而身而足,惧其着镶滚衣而履挖花厚底鞋也,良久始纵之。

其子从容至门房内,呼剃工刷前刘海使下,浑身更换已,乃昂然而出。下元节虎丘赛会,其子雇某公司巨舫,泊行春桥下,服天青线缎袍,绣竹一竿,深绿色,根灰色,上栖喜鹊一,黑其身,白其腹,不加半臂,亦不束腰带,屹立船头上,见者咸注目视之,而彼坦然无愧色。 “

未知是否亦有过甚其辞之处耳。

江氏清末以留学日本毕业应学部留学生考试,记其情事云:“余光绪三十二年归国,三十四年始应学部留学生考试,汉文题为《巫臣使吴教吴乘车战阵遂通吴于上国》,因题义少可发挥,遂引房琯陈涛之役用车战事,以点缀之,乃大为严几道丈所赏。是日余交卷最早,过邓君守瑕案前,见其卷上有‘夏姬’二字,不觉俯睨其卷,盖煌煌骈体文也。日角数艺,乃从容不迫,独为俪语,邓君之才洵不可及。当日留学生,俗所谓半路出家,旧学多有根柢,如邓君即成都尊经书院高才生也。然此次国文卷中亦有至可笑者。某君文中,有‘古之所谓车者,非今日之人力车马车欤’二句,场中资为谈助,为严范生师所闻。写榜时,范师适过其处,问专门司司长王君九:‘人力车马车卷及第否?’答曰:‘列优等。’师曰:‘不可不可。 ’言毕而去。于是专门司互商严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