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鹏程。谁知熟读效居赋,一字偏教误一生。”自注:“君为江苏太仓人,道光庚戌殿撰,识君于登第之日。后得追步词垣,适君直清秘堂,时相过从,君散馆诗内用霓字,依《郊居赋》读作仄音,显庙指示阅卷者,谓非用雌霓,仍当读平,故虽予留馆,而从此不得一掌文衡。乃以观察需次楚南,竟无所遇,余于同治乙丑道出长沙,犹及一见。”可资参印,惟以后之事则不详。《清史》列传《文苑传》,附陆于《瞿中溶传》后,谓……“授翰林院修撰,以母忧归,会粤匪陷金陵,在籍团练,与知州蔡映斗破走青浦贼目周立春,复嘉定,事闻,以赞善即补。咸丰六年充会试同考官,十年出为广西庆远府知府,湘抚疏请留办军需厘捐盐茶局。光绪二年补湖南辰沅永靖道,地与黔蜀接壤,增祥捕寇盗循恤苗民,有政声。

在任四年,以疾告归。”其宦历大致如此,未叙其散馆试失意事。盖以仍得留馆,故略之耳。

陆氏不仅以候补道终,亦未为甚不遇也。)鼎甲散馆,亦有以二等留馆者,如状元翁曾源、张謇均是。所谓老虎班知县者,“以知县即选”也。

其记李鸿章事有云:“光绪间,科举将议停,合肥在京为无事宰相,正开经济特科,殷望派为总裁。适张文襄入都,定学堂章程,大总裁一差,被其夺去,合肥郁郁者数日。”光绪乙未至己亥间,李以大学士在京,甚思一掌文衡,竟未如愿,引为憾事。惟经济特科之试,张之洞为阅卷大臣之一(无大总裁之称),事在癸卯。李已卒于辛丑,张氏此差岂夺自李乎?陈氏此书,疏舛处颇不少,不备举。盖或以年老记忆不真,或以下笔时偶不经意,此类著述,所难尽免,要在读者之善为鉴别,瑕固不足掩瑜也。

趋庭随笔

《趋庭随笔》,一册,江庸撰,民国二十三年九月初版。(朝阳学院出版部发行,和记印书馆印刷。)自序云:“余生五十有七年,自垂髫迄今,盖无一二年离吾父母之侧。斯卷涉及经史,多习闻庭训,退而自记,经吾父所涂改者。人生年近六十,犹获依父母膝下,并世已罕见其人,矧父之于余则父而师也。此数十寒暑中,凡于旧学有疑而莫释、懵而弗知者,皆得于定省之时,一一乞教于吾父,而欣然餍其所欲,是则愈非他人所能希冀。惜余于学问之道,未能潜心研求,往往浅尝而止,深负吾父教诲之意,斯卷所记,皆饾饤糟粕不足一观,然韩氏之子不辨金根,余之谫劣,阅者或亦不过督耳,中华民国二十三年八月,江庸识于淀园之眺远斋。”命名之意,在重庭训。其父瀚,治旧学有声士林者也。此书论学记事,颇多可采,亦足传之作,所记间有未甚谛核者,作者固欿然不自满假矣,此册题第一卷,未知后又续撰否。

其记清宣统辛亥间事云:“醇亲王摄政季年,凡分三派,载洵、载涛两贝勒分领海军处、军谘处为一派,载泽管度支为一派,庆亲王奕劻、那桐、徐世倡任总协理为一派。武昌兵起,洵、涛以张绍曾首倡十九信条,亟欲拉之,而庆、那、徐皆意在袁世凯,屡言于朝。摄政不从。邮传部侍郎杨士琦,乃属该部参议林炳章惠亭浼其妇翁弘德殿授读陈宝琛伯潜于摄政前推举项城。伯潜素不悦袁,弗为动。惠亭遂就其本部尚书盛宣怀谋之,力言时局阽危,非袁不足以救国,军枢意并如此,而摄政勿听,公若能忘旧怨,得泽公一言,必可转圜。盛谓果于国有益,何有私憾。于是由盛就载泽,由泽说摄政,而项城起用矣。家父告余,谓闻之伯潜云。”此为清末关系重大之一史料,可味也。惟辛亥八月十九日武昌事起,是月二十三日即谕起袁世凯为湖广总督,办理剿抚事宜。九月初五日革邮传大臣(时已不称尚书)盛宣怀职。初六日授袁世凯钦差大臣,节制各军。初八日陆军第二十镇统制张绍曾等要求立宪电奏十二条(为清廷宣布十九信条之缘起)。十二日命袁世凯为内阁总理大臣,此数事之先后如此。袁世凯被命组阁,在张绍曾电奏之后,而起用则在其前,江氏所述不无失考。盖殿转传述,著笔时未暇致详耳。又其时典学之所为毓庆宫,陈宝琛授读于此,非弘德殿。

关于颐和园,据云:“甲戌三月僦居颐和园眺远斋。斋在后湖头,门临小阜,杂树蒙葱,远瞩湖流,回合幽邃。夏时藕花尤盛,然斋名眺远,实不能远眺。以地居山背,斋又无楼,虽阶陛少高,前湖楼阁,悉为峦树蔽亏。命名之义,殆不可解。考之园籍,斋即孝钦昔日看会之处,故又呼为看会殿。四月,妙峰山香会从墙外经过,乃近墙构筑以备看会之用。然就地观察,墙高丈余,墙外香会,斋中实难目睹,何以当日专为看会,不筑一高楼,而建此低平之斋,尤难索解。嗣闻园役谈及,围墙旧日颇低。民国三年,项城拟徙逊帝于此,乃增高五尺,始恍然此斋实便于看会,即眺远之义亦非不符。眺远非眺园中风物,乃从墙外远眺耳。

又眺远斋门外旧有笺纸横额,民国初年为风刮去,仅存破烂木架,颇损观瞻。拟书四字补之,不审旧额所书何字,遍查关于兹园记载,迄不可得。询之园中老宫监王氏,云为‘琼敷玉藻’四字,叩其何能记忆如是之确,答曰:‘昔日老佛爷每看香会,必有颁赏,领赏者皆称某年某月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