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兵士四散而逃,死伤一百五十人。烽烟满山,炮闻数里,旋相继沦失。日军兵舰三艘由海岸施击,同时入港;水陆皆获全胜。基隆市街遂失。日军驻步兵一中队于基隆,放三军舰保护。时天气热至九十度,军士罗纱服装甚为困难;按预定估领基隆,军需品等由澳底海道输送。亲王滞驻数日,整顿军队前进。
  同日,日军进攻狮球岭,取之。
  狮球岭防军自恃天险,俯瞰山下,顽强抵抗。是日大雨如注,电闪雷轰,山鸣谷应,与炮声相和。守山军士。衣襟尽去。日亲王率右队在山下指挥,川村少将勇敢攀登,军士拼力攻打;相拒三时之久,我兵始行溃散,狮球岭为日所得。
  五月十二日(公历六月四日),台北省城粤勇焚署内变,唐总统景崧夜逃沪尾。
  先是京师拨饷一百万,装在火轮运至台北,洋鎗子药大炮无数,唐抚运入库内。兵民知库中多财币。其管带官系哥老会首李文魁,见之垂涎。初八日,杀唐抚行营中军管带方良元,入索库饷。唐见势凶猛,挥令恣意往取之。至十二夜,集众到抚署喧闹,将抚署厨房放火药焚之。时喊声震地,人相践踏,入库劫掠财物。抬出之银,中多铅倏假藉。各街市衙门縻烂。火药库忽然轰炸,死者一百余人,连各处铳毙者共数百人。一时变起仓卒,唐总统率亲丁数十名乘夜奔逃沪尾德商忌利士洋行。是日电催林朝速、邱逢甲、杨汝翼带兵赴援。十三日电报曰:『千急急赴援』!十四日曰:『万急急速赴援』!邱逢甲之勇前扎在南崁,亦奔回扎拺东,各领饷银三个月。杨汝翼拔队至大甲,闻变逗留不前,乘间逃回福州,将饷银席卷而去,余勇在台辗转无依。
  五月十四日(公历六月五日),唐总统乘轮船渡厦门。
  十四日,唐总统在沪尾电召各军赴援,无一至者。台北人情汹汹,兵勇劫掠横肆。在淡诸勇弁皆有反戈之意。唐先托德人保护其家属内渡,爰率亲丁同乘鸭打轮船,悬挂德旗。忽沪尾炮台上大炮打入舟中,死伤十余人。德船爱鲁易将弁开炮回打炮台,铳毙者七、八人,唐帅始得飞渡。是日民间骚动,被勇匪抢掠者约一百余万元。台北人争渡内地者不下数千。
  论曰:读唐公「请缨日记」,公虽翰林起家,能于弹烟炮雨之中赏识刘军门永福谅山诸战,挫法军精锐,奏肤功于异域,雍雍乎有儒将之风。故当简放台湾道时,陛见西太后,委以海疆重镇焉。何以台湾割让,绅民举为伯里玺天德?亦冀台亡而复存。何以调度失宜,日军登岸月余,变生肘腋,黑夜逃遁,外无赴援之兵,内乏弭祸之策?台北生灵涂炭,竞争内渡,舟中之指可掬,不俟兵临城下,一身已莫保矣。虽曰此中有天命焉,抑亦人谋之不臧也!予尝咏兵变诗,有曰:保险地分南北部,调兵势隔马牛风』,此犹谓南北不相统属也。观十三、四日电曰:『千急急!万急急!速赴援』!林朝栋、杨汝翼犹可云虽鞭之长不及马腹,而扎南崁之兵近在桃园,台北有淮楚军、粤军十余营,外无一兵一卒可援,何以电文如此其急,诸军视如弁髦?此岂人所能解耶!
  五月十五日(公历六月六日),台北绅民并欧美人令辜显荣往基隆请日将桦山,办理公使水野遵入城安民。
  唐总统于十二夜逃去,兵勇乘危抢掠,尸横遍野,街人闭隘闸为守。绅士刘廷玉、陈儒林等、洋商李春生请欧美人英德商先迎日军安民。时辜显荣(鹿港人)游于台北,见商民无主内乱,亦于十四日往请。学务部长伊泽修二同水野遵巡哨,遂引见桦山及山田大尉,极言乱民之变,愿为前导。日帅察其诚,使人侦探,果系实事,民不堪其苦;遂统大军于午前三时入城安民。乱勇奔逃,人心始安。遂驻步兵二中队于沪尾、步兵八中队于台北,收容残兵四千,送之厦门,收其兵器。
  同日,候补道统领栋字营林朝栋拔队援台北。
  林朝栋于五月初七回彰,初八唐民主数次电音催回台北。林道以兵发不可复止。十一日,行抵彰化,校阅精壮。十四日,遣防军营傅德升、栋右营谢天德为前锋;以岳裔为参军,总理栋军营务为援台北第一队;以分统林超拔、林兰、赖宽三营为二队;自将郑以金、袁明翼、林玉亭及营务处梁美甫为三队;又令族亲林文钦募勇四千人为后劲。十六日,兵抵新竹,知县王国瑞令前队保新竹。
  五月十六日(公历六月七日),新竹知县王国瑞请栋军参谋岳裔往台北迎接唐民主。是日广勇千余奔至新竹界,为兵民截杀。
  传闻唐民主在沪尾,王国瑞请岳裔由平顶观音山达八里坌迎之。先是十二日之变,唐檄前台湾镇吴光亮八营赴援。吴时老耄,其下乘危劫饷以溃。适台北溃勇走依之;甫过桃仔园中坜,粤民团勇始闻台北失守,见广勇金帛累累,疑为劫饷叛杀之徒诈称南下以袭新竹,于是沿途截杀,军械衣服洗抢一空。适栋军数营闻喊声震地,亦派队出哨,于是广勇遭杀者数百余人。后知是吴军,令安扎城外观音寺。
  同日,孙传衮卸篆,以黎景嵩代理台湾府。
  先是澎湖破,炮声轰天,人民大恐。孙传衮命德功鼓舞举人林文钦自募练勇镇扎城内;旋恐练勇生变,一夜撤归。然是时早稻将熟,土匪揭竿而起,官眷行李多遭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