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复故揖让之,二绣衣勉强就席,分坐直右。自是往者亦如旧仪,同官皆喜曰:「非尹先生,畴能及此?」成化丁未秋,予主献。丘祭酒谓前岁尹同仁来主献,大雨,水平地尺深。今尹先生来,大晴,天意固有在,岂同仁不当此任而戒以雨耶?
  国朝亲王受封未之国者,当出阁读书。自永乐以来,必择翰林官二员,轮日讲读,迨之国日,遂改升长史以从,故预者多不悦。宣德中,周文襄公忱,自刑部主事升越府长史,郁郁不乐。未几,越国绝,遂升侍郎,巡抚南畿。正统中,推郕府讲读官,东里公欲举侍郎仪铭,恐铭见憾,乃以故人侍讲杨翥同举。后郕王嗣位,铭等皆从龙起,官至宫保、尚书。人之升沉,固自有定,岂人所能为哉?
  天顺初,德、秀等王当出阁,英庙谕李文达公慎选讲读官。文达以亲王四位,用官八员,翰林几去半矣。乃覆对翰林官少,请于新进士内选人物俊伟,语音正当,学问优长者,授以检讨之职,分任讲读。时得雷霖、刘诚等充选, (「时得雷霖刘诚等充选」,「得」原作「当」,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遂为定例。此文达变通有方,处置得宜,后来官翰林者,固宜知所自也。
  弘治初,进士十人被选为亲王讲读官,相率诣吏部,请照例九年考满别升。时冢宰耿好问斥之曰:「你每都要做大官?」众对曰:「大官亦是进士做。」好问詈曰:「小畜生轻薄。」众亦以老畜生复之,哗然相讦。好问怒,参奏为首者革职,余皆降调外任。好问誉望益损。未几,捐馆。盖亦暴怒自取耳,视文达之变通,其有愧矣哉!厥后降调者以次取用。 (「厥后降调者以次取用」,原无「者」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成化中,太监张敏死,其侄太常寺丞苗倾敏家赀进奉,托左右求升侍郎。上问:「苗何出身?」曰:「由承差。」乃谕之曰:「侍郎六部执政官,岂可与承差出身之人?其授南京三品官。」左右以官制进,乃与南京通政使。盖上不知通政亦执政官,但南京闲秩耳,当时有以正对,亦必别授矣。
  仁庙在东宫时,尝观二内侍象奕,因命曾子棨先生应制,诗云:「两君对敌立双营,坐运神机决死生。千里封疆驰铁马,一川波浪动金兵。虞姬歌舞悲垓下,汉将旌旗逼楚城。兴尽计穷征战罢,松阴花影满残枰。」仁庙和云:「二国争强各用兵,摆成队伍定输赢。马行曲路当先道,将守深宫戒远征。乘险出车收败卒,隔河飞炮下重城。等闲识得军情事,一着功成见太平。」词意宏伟,尤胜前诗, (「尤胜前诗」,「尤」原作「犹」,据明历代小史本改。) 君臣之器量见矣。
  景泰甲戌,廷试第一甲孙贤面黑,徐溥面白,徐辖面黄。时谓铁状元,银榜眼,金探花。
  今制,东宫官名多袭古,如庶子、洗马是也。景泰间,刘主静升洗马,兵部侍郎王伟戏曰:「先生一日洗几马?」主静应声答曰:「大司马洗得干凈,少司马尚洗不干凈。」众闻之噱然。后主静与李克述同升庶子,刘宣化戏谓主静曰:「众人皆是假庶子,先生真庶子。」盖主静庶出,闻之默然无以答。
  予尝致书司寇何公,询及名臣言行。公复书以张冢宰及许观死事见示,但谓许为尚宝卿,与予所考池州府志称侍中不合。而黎扩之书,以许之妻女亦投秦淮清, (此处疑或有脱误。按明史黄观传云:「命有司追捕,收其妻翁氏并二女给家奴。奴索钗钏市酒肴,翁氏悉与之持去,急携二女及家属十人,投淮清桥下死。......(观)命舟至罗剎矶,朝服东向拜,投湍急处死」。黄观即许观,见本传。) 同一汨罗之水耳,盖不足辨。至谓尚宝卿,岂许尝历官尚宝而人呼之熟耶?许中洪武二十四年殿魁,至是十年,岂止官尚宝?而侍中正其时增次尚书之员,皆以侍中为是。惜柯之传不载于志,岂柯欲为之传而未果?抑已为之而柯之子终以忌讳匿而不出邪?但扩书中谓其友柯暹, (「但扩书中谓其友柯暹」,「暹」原作「进」,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非是,盖柯与许不同时,误矣。

  ●謇斋琐缀录八

  今上初嗣位,县丞徐顼上疏,请理皇妣薨逝之由, (「请理皇妣薨逝之由」,「请」原作「诸」,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以复不共戴天之雠。疏下内阁拟旨。万、刘皆不欲行,只言请上自处。内臣将本去,予谓非不准行,只请上示宽严轻重之意,庶好拟旨批示。踰三日,询知本在御前。予语二公曰:「此本不出,徐必再言,或有他人言,必来问所以不行,将何以对?今须请出拟行。」于是内臣持本来拟,予拟:「法司看了来说。」刘曰:「法司便要拏人,且着礼部。」予曰:「礼部吉凶礼文烦扰不暇。」万即依刘拟礼部,覆本,请拘万家亲戚内眷曾经出入宫闱者究问。万家实与佑之通好,惧甚,私谓予曰:「我与万家多不往来。」予安慰之曰:「此事只宜宽处,若兴大狱,株连蔓引,岂先帝之意哉!」刘喜曰:「盛德之言也。」少顷,覃太监等将礼部覆本来议拟旨,万曰:「如何?」刘曰:「先帝存日。」覃摇首不然。久之目予曰:「尹先生如何说?」予徐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