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而莫辨。而又尊崇西人,以高吾学。谓吾不独通中法,兼能通西法,遂藉此以显著作,以博声誉,以愚天下后世。不然,岂真不知西法之不及中法哉?昔之算天文者,以闰易失,每争岁差之法,谓算不精。七十年后,或差一时,或差一日。予谓七十年后,如差一时,八百四十年,方差一日。七十年后,如差一日,二千一百年方差一月,尚不至如西法三年中便差一月也。此自汉以来,未闻无闰之年,月圆十三次,有闰之年,月圆十二次。算差至如是者,则又何取不识算闰之西法哉?抑又思之,土圭测量之法,原为算闰而设,恐算闰不确,则不能定时成岁。若如西法无闰,但依大月三十一日,小月三十日算去,则死呆之法,何人不知?何人不能?又何必设日官?非独西法无取,即中法亦可谓矣。甚矣!举世为西人所愚也。
  左侯最恶丁尊信夷人,在政府与人言,每称之为“鬼奴”。李文正闻而止之,恐传入丁耳,恨及于己,但低声向左语曰:“小人之尤也。”

*魂兮归来
  穆宗宾天,皇后以死殉,事为千古所未有。都中有才者,争撰祭文以祭之。万公青藜,为礼部尚书,凡祭文必由礼部阅过而后进。张公之洞,陈公宝琛在翰林,同拟一篇献焉。尚书读而叹其典赡古拗,但谓内有“魂兮归来”四字,语近轻佻,不庄重。张公博学奇才,推为天下第一。而陈公文藻亦负一时之望。经尚书摘出此瑕疵,皆失色无辞,然胸中不无蒂芥。论者谓张尝参尚书,而陈弹之尤力者,皆因此四字之故,借公以泄其私,未可知也。




*焚毁教堂洋行诸案
  外夷通商后,各直省创立天主堂,行耶稣教者甚多。独吾省章门,光绪二十年以前尚无之。自与倭奴讲和,中国示弱已极,诸夷遂愈猖獗,而耶稣教遂愈盛行,无有敢出而阻之者。近三四年,章门进纷纷建天主教堂、耶稣教堂矣。
  盖法夷主天主教,入教者不敬祖宗,归必毁其神主。且一人入教,举家皆从,无得有异。英夷主耶稣教,则仍敬祖宗,或一人入教,父母兄弟妻子俱不愿者,亦听之。
  其初,天主即耶稣,本一教。传之既久,遂分门别户,各祖其说,以惑世诬民矣。
  先是同治年间,章门亦建有大天主教堂一,小教堂二,愚昧之徒与无赖之流皆入其教,迹甚诡秘。堂中不许人窥探,尝诱人拐童子至,以重价买之,或云杀取童睛以熬银,或云杀取童肾以配药,究莫知何用。而到处遗失小孩颇多,有探知在教堂内者。
  吾省向有三大书院,曰豫章、友教、经训。有三小书院,曰洪都、东湖、西昌。肄业者殆千数百人,闻知此事,人人愤怒,遂约杀洋夷,毁教堂,以某日为期,并造诛夷安民旗帜数十。
  时沈文肃抚吾省,亦痛恨此事,私喜江西士人义烈,恐其不胜,阴谕南昌县,以勇二十名,冒士人衣,当先入堂。是日,士人号召百姓数万至,围住三堂,毁为平地。杀夷目二人,一真夷,一假夷,馀早逃匿。寻至内室,果得孩骨无数。夷受此创,即至总理衙门,要挟皇上,勅江西巡抚严拿首从,赔修教堂。
  奉旨后,文肃伪出火签数十,遍处拘拿,仍阴令士人召百姓数万围衙署,声言:如敢拿人,先杀官,后再至九江杀尽洋人。皇上许其通商,我百姓不准存留江西界内,存者即杀,其如我何?文肃即命巡捕官出,假意劝曰:“请大众退,立即收回火签,不敢再拿,如何?”众曰:“诺。”遂散。文肃因据此情形入奏,夷人果惧,模糊了事,仅赔修教堂银七万两,然亦不敢再修矣。
  逾数年,九江数夷目乘大船至章江,谓欲创立教堂。刘公蚬庄为巡抚,亦授意于六书院人,召百姓数万至河干,抚、藩、臬及合城文武大小官员故意示尊礼洋酋,齐至河岸迎接。而士民一面拆毁巡抚及各大宪轿,极口肆骂官长,一面挥大石至夷船,齐喊曰:“杀!”其声如雷。夷人魂魄已失,又见岸上官为士民所困,狼狈已极,无有为作主者,立刻舟回九江。故法夷最畏江西人,省垣二十馀年无天主堂。为此,沈文肃督两江时,建德毁教堂二十二所,杀夷二男二女。闻赖文肃之力,建民不至十分受累。其如何结局,当时记甚清,今忘之矣。
  某年,有外夷十九人至长沙,欲立天主堂。忽一夜被土人杀尽。巡抚王公文韶闻而惧甚,时曾九帅、刘制军、杨制军诸巨公俱在家。王公请至,曰:“此事若不办,必启衅端,乞访拿为首数十人,杀以抵之,何如?”诸公答之即出。而满城已张贴讨夷檄文并传至九江、上海等处。大意谓:“皇上畏汝,我百姓不畏汝,如来报仇,即与汝战,决不宽饶云云。”
  翌日,诸公复王公命,呈册一本,曰:“册中二十二万人,皆为首者,请中丞发火签拿之。”王公榜徨无计,谓“拿则必激变,不拿则必获戾。”忽飞书至政府求内用。既去,后继之者亦不敢办。而洋夷见檄文甚惧,兼知中兴名将,大半湖南人,皆精于兵法,且隔洞庭湖,铁甲船不能至,无如之何,作为罢论,但戒诸夷以后不必往湖南也。
  又光绪十馀年间,镇江有一卖粉团者,偶在洋街便溺。向来洋街设人分巡,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