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庄浪、凉州守将节报虏寇犯边,河西城堡多失守,道路不通。

  二十九日,予发中卫,渡河,遵草地而东,野宿两日。

  八月初一日,至靖虏卫,条陈河西事宜,欲调延、宁、陕西三镇兵马,分道而进。驱逐出境,远遁。然后修复沿边旧守墩台城堡,以图经久无患。庄浪参将鲁经告急,乃选靖虏、兰州健兵一千,令指挥陈松统领驰往援之。兵至而贼遁。自固原至兰州,边城粮草所在缺乏,河西尤空虚,军士多枵腹,生怨语。乃量发各帑藏官银,议令兵备、守巡二司官分路招籴,酌量城堡大小,事势缓急,分派运纳,以暂纾目前。随将议处储蓄数事,差人驰奏。又奏劾固原守备赵洪贪婪剥害,洮州守备高谦柔懦不立,俱当黜革,举指挥赵济、路英等代其任。

  十三日,自靖虏发程,阅视乾盐池、西安州、海剌都一带城堡关隘。

  十四日,宿黑水苑。

  十五日,至固原,指挥路英归,自京师赍捧奖励敕书至。

  十六日,郊迎,开读于总制府,具本差百户韦臣赍奏谢恩,且以衰病不堪供职,奏乞昭旧致仕。路英因言瑾贼得宁夏诸奏,大怒。即欲有所处分,其所亲厚者以为不可。又欲改巡抚,宁夏众谓事体非宜,议未决。予笑曰:“官爵职任本出朝廷,总制巡抚皆无不可。若许归休老,计之得者也。”是时,延绥镇巡奏,欲因烧荒会诸镇兵,搜索河套零贼。予上疏,以为汉中流贼未平,调去沿边官军数多,边城空虚,边储缺乏,而河西达贼日肆抢攘,又恐河冻之后,大贼踏水入套,各镇兵马正当蓄养锋锐以俟。今乃无故出境穷搜,纵得数辈老弱残败余寇,何补於事?而往回动经旬月,糜费粮料,伤损马匹,所得不偿所失。且舍门庭侵犯之虏,而寻伏藏逃难之贼,取笑外夷。又遗书当道,极论其事,竟寝不行。

  十七日,得吏兵二部咨,有旨命巡抚宁夏都御史马炳然还乡终制,而不补其缺。令予专在宁夏居住抚驭,盖阴夺总制之权也。予遂发固原,复诣宁夏,过监池,商人遮道诉,称公昔掌盐法时,每引一道,许载盐六百石,车脚填委,商得厚利。今拘以禁例,每引止许载三百石,车脚不至,群商坐视无可为者。又言前此捞盐积多,输运不及,辄为暴雨所冲。予叹天地自然之利,官不善取而自弃之,顾为私贩之资,是诚可惜。然以御史有专职,未可径行,许为具奏议处。

  九月初一日,至灵州,马都御史先在被候交代。予接管巡抚文卷,三边军务,惟征调军马重事仍听节制。

  初六日,予饯马都宪于郊,还至行台,忽报前所差赍奏韦百户复来。予惊问其故,云:“八月二十九日至陕城,闻瑾贼已被执,下诏狱事多更变,归请进止。”予惊喜,谓天启圣衷,罪人斯得,更化之机在是矣。但前疏已定,义无可改,因复遣之。

  初七日,承差牛学至,自京得邸报,知一清被敕召还京。

  初八日,陕西镇守官差人赍公文抄,蒙内府揭帖,钦奉圣旨,赏臣一清银五十两,纻丝四表里,羊一只,酒十瓶,某拜稽受命。即以羊酒飨诸部曲。至暮而罢,荣君赐也。然明文未至,恐旷日废事。

  初十日,予入夏城,仍经理巡抚政务。

  十二日,得部咨,乃行。

  二十日,拜敕于固原,属痰火旧疾举作,不能兼程,且前上乞休疏未报,迤逦而东以俟命。途中复上疏,请开盐课,以实边储,及疏荐西方将官杨宏、冯祯、时源、陈珣、安国辈并堪任游击守备者各数人。又荐左布政使燕忠,当瑾贼气烟薰灼之时,独无附丽干谒。

  二十六日,至泾州,得邸报,被推为户部尚书,寻以宁夏抚定功,加太子少保,赏白金五十两,纻丝伍表里。

  十月初一日,过陕城。初五日,出潼关,痰大作失声。

  十五日,至卫辉,复上疏,申前请乞致仕。是日,刘司徒用齐会于卫源驿,道户部事甚详。

  十八日,会丛侍郎及户部委官袁主事者三人于宜沟,盖前所奏缺之。户部覆请得旨,命丛以户侍兼宪职往督理之。

  二十四日,至邯郸县,得部咨,知所上乞归第一章不允。门生张知府潜闲住,郭御史郛迎见,送至临洺驿。

  二十九日,至保定府,又得部咨,所上乞归第二章复不见允,仍催促赴京。

  十一月初一日,至安肃县,门生王侍郎寅自易州出厂来会。

  初四日,至都城宣武关外,假宿永庆寺中,痰嗽犹未止。公卿大夫士枉顾无虚日,终为病所困,不能趋朝。又上疏,备陈前后,恳悃乞恩放回休致,温旨褒答,不允,延医问药又十余日,稍愈,入宿东朝房。

  十九日,赴鸿胪寺报名。

  二十日,陛见。

  二十二日,谢恩。

  二十五日,赐玉带於左顺门。是日到任,始治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