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温公《西江月》词流播已久,今又得一首名《锦堂春》,云:红日迟迟,虚廊转影,槐阴迤逦西斜。彩笔工夫难状,晚景烟霞。蝶尚不知春去,漫绕幽砌寻花。奈猛风过后,纵有残红,飞向谁家?始知青鬓无价。叹飘零官路,荏苒年华,今日笙歌丛里,特地咨磋。席上青衫湿透,算感旧何止琵琶。怎不教人易老,多少离愁,散在天涯。

  刘贡父为中书舍人。一日,朝会,幕次与三卫相邻,时诸帅两人出军伍,有一水晶茶盂,传玩良久。一帅曰:“不知何物所成?莹洁如此。”贡父隔幕谓之云:“诸公岂不识此,乃多年老水耳。”

  昭陵上宾前一月,每夜太庙中有哭声,不敢奏。一日,太宗神御前香案自坏。

  元祐癸酉九月一日夜,开宝寺塔表里通明彻旦,禁中夜遣中使赍降御香,寺门已闭。既开,寺僧皆不知也。寺中望之无所见,云寺渐明。后二日,宣仁上仙。

  国家开宝中所铸钱文曰宋通元宝,至宝元中则皇宋通宝。近世钱文皆著年号,惟此二钱不然者,以年号有宝字,文不可重也。

  皇女为公主,其夫必拜驸马都尉,故谓之驸马。宗室女封郡主者,谓其夫为郡马,县主者为县马,不知何义。

  神庙一日行后苑,见牧猳猪者,问何所用?牧者曰:“自太祖来常令畜之,自稚养以至大,则杀之,又养稚者,累朝不敢易,亦不知何用。”神庙沉思久之,诏付所司禁中自今不得复畜。月余,忽获妖人,急欲血浇之,禁中卒不能致,方悟祖宗远略。

  东坡仁宗朝登进士科,复应制科,擢居异等。英宗朝判凤翔,欲以唐故事召入翰林。宰相限以近例,且欲召试秘阁。上曰:“未知其能否,故试之。如轼,岂不能邪?”宰相犹难之,及试又入优等,遂直史馆。神宗朝以议新法不合补外,李定之徒媒孽其诗文有讪上语,下诏狱,欲置之死。上独庇之,得出。方在狱时,宰相举轼诗云: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惟有蛰龙知。此不臣也。上曰:“诗人之词,安可如此推求。”时相语塞。上一日与近臣论人才,因曰:“轼方古人孰比?”近臣曰:“颇似李白。”上曰:“不然,白有轼之才,无轼之学。”累有意复用,而言者力沮之。一日,忽出手札曰:苏轼黜居思咎阅岁,兹深人材实难,不忍中弃,因量移临汝。哲宗朝,起知登州,召为南宫舍人。不数月,迁西掖,遂登翰苑。绍圣后,熙丰诸臣当国,元祐诸臣例迁谪。崇观间,京、卞用事,拘以党籍,禁其文辞、墨迹而毁之。政和间,忽弛其禁,求轼墨迹甚锐。人莫知其由,或传徽宗亲临宝宫醮筵,其主醮道流拜章,伏地久之方起,上诘其故,答曰:“适至上帝所值奎宿奏事,良久方毕,始能达其章也。”上叹讶久之,问曰:“奎宿何神为之,所奏何事?”对曰:“所奏事不可知,为此宿者即本朝苏轼也。”上大惊,不惟弛其禁,且欲玩真词翰,一时士大夫遂从风而靡。

  道君皇帝大观二年戊子秋八月,以易数一一口乂乂一,乃御制易运碑,刻之延福殿东壁。其略曰:始建元基,绍兴德寿,承太乙循运,尽在阳九之数。祖传甲庚吉,建炎炎共盛之势,奈何五行逆顺,天地之数,非由人致。朕尝闻易,孰善本基,庚子辛丑,祸起东南,肇动干戈,元冲立劫。壬寅癸卯,亦云哀哉。甲辰乙巳,丙午丁未,内有丙火,天下生灵涂炭,至半江表之虞,莫知何辜。戊申巳酉,时正灾劫。庚戍辛亥,偏重势轻。壬子癸丑,后成改建。甲寅乙卯,立应丰穰。丙辰丁巳,朕已何在?祖宗复有中兴之后云云。其后事皆历验,信乎圣哲先知之明,因往推来。在天数者,果不可逭与。

  初,陈桥兵变,太祖整军从仁和门入。建炎南渡,御跸过杭,闻县名曰仁和,上甚喜曰:“此京师门名也。”遂有定都之意。

  道教之方盛也,一时诏命章表,皆指佛为金狄焉。试举其略,政和元年四月,诏曰:朕每澄神默,受帝命订正讹俗,闵中华被金狄之教盛行,而至真之道未正。宣和三年十一月,诏曰:噫!金狄胡云阴邪之气,源流派分,使信者以寂灭为乐,岂非阴气袭而阳魄散邪!林灵素凡四五表,皆以金狄为语。如《贺神霄降》云:蠢金狄之成群,干册霄之正法。如《谢驾幸宝院听讲大洞经》云:幸际玉霄之主,是膺金狄之风。又云:金狄至而华风变。又云:期销金狄之魔。而宣和元年,道德院方奏金芝生,车驾幸观,因幸蔡京家。鸣鸾堂,置酒。时蔡京有诗,徽宗即席赐和曰:道德方今喜迭兴,万邦从化本天成。定知金帝来为主,不待春风便发生。其后女真起海上,灭辽,陷中原,以金为国号。谶金狄之祸,而金帝之来不待春风,盖虏以靖康元年冬犯京师,以闰十一月二十五日城陷。时太史预借春出,土牛以迎新岁,竟无补于事。则徽宗赐和之句,甚符其谶,可胜叹哉。

  监左帑龙舒张宣义尝言:有亲戚宦游西蜀,路经襄汉,晚投一店,行户外,忽见旁左侧上有一人无首,以为鬼也。主人云:“尊官不须惊,此人也,非鬼也。往年因患瘰疬,病势蔓衍,一旦头忽坠脱,家人以为不可救而竟不死,自此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