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曰:「自此百见草枯,四绝人烟,非坐主息处。」因曰:「莫饥否?」相携溪畔,有稻百余株,收其谷梛三二合,来挑野菜和煮,与广见食,后令回去得也。送至洞口,谓曰:「坐主所食茶与菜粥,平生即不阙食矣。」遂寻路从洞出,回至本院,已月余,乃邀徒众再往,竟失洞所在。广见号自新。
晋郭文举与虎探去鲠,虎送鹿来报以为异。今长典县有邸妪采桑次,被虎衔入深谷中,不伤之。虎就将蹲,自旦至午,妪告曰:「某之年迈,莫有宿业否?今困于此又不食,乞大圣念之(呼虎为大圣)」遂伸一脚于妪前,看之,有一竹籖在爪下。妪又曰:「莫要去邪否?」掉尾点头,似相感之状。妪乃为拔之,迅躣数四。却衔至旧所,并无损,至夜,置一鹿于门首去。
吕知隐于洞庭山,穿一松造草舍而居。宝正中征起,鹤氅纱巾,见武肃,甚奇之。善星纬,识地理,多术数,尝谓人曰:「夫草木郁茂处有泉,每恋卧处地可凿井,蚶蛤之属,内有小鱼虾及自死鸟兽口不闭者,蜜瓶造鲊酱,祭肉动者,皆不可食。」又云:「赤豆汤洗色衣垢,杨桃枝去粘,趼芥子入豆酱不生虫,牛乳去油衣粘。」问事无不知者。
智钧大师说:天福中,安吉有邸妪,家力麤备,好修善,长蔬食,或见鱼鳖之徒,鸟雀之类,皆赎而放之。因潦水,后有一龟,长尺余,从门入。妪怪之,令子将往家前渎内放之,其子遂于龟背书放生字,放于水中。其龟又上岸,沿回田畦,间有一孔穴,可深三二尺,龟忽陊其中。妪子曰:「本将放尔命,却落于此中。」乃攘臂取之,龟却不见矣,探得白金二铤,莫知其由。
国清寺僧可证说:有樵者入山,见一道士长丈余,褒衣广袖,面阔如盘,口眼俱伟,须髪银色,担木履两束,可百来辆,驻步顾樵者久之。樵者恐惧,前行不得,拜之,道士大笑数声,抛一栗子大如鸡卵与樵者,后挥霍入天姥峯而去。樵者啖其栗,旬日不思食。

葆光录卷二
陆龟蒙才名播海内,居吴中,然性薄浮。时有内官经长洲,于水中见一花鸭,弹之而毙。守者告之,乃乘小舟,修章表告内官曰:「某养此鸭能人言,方欲上进,君何杀之?」乃将表示之。内官惊而且惭,酬之银盎。临行询之:「竟解何言语?」陆曰:「教来数载,能自呼名尔。」
徐侍郎知业少时,游天台山,歇于大树阴,岩上石盘欲陊,空中语曰:「石下有人。」石矻然架树,回身乃落,震地堛然。
有人夜泊舟于富春间,月色澹然,见一人于沙际吟曰:「陊江三十年,潮打形骸朽。家人都不知,何处奠杯酒?」舟人问曰:「君是谁?可示姓名否?」又吟曰:「莫问我姓名,向君言亦空。潮生沙骨冷,魂魄悲秋风。」舟人上岸揖之,遂失所在。
皮光禹业五七言诗,自言贾浪仙之俦也。句有「烧平樵路出,潮落海山高」。作者多许之。
黄韫说:明州黄使君时有吏人,家竹园甚广。秋夕明月,见车马十来队,长数寸,马大如鼠。或持鎗剑,或负弓弩,次第自林中出,望其园门,轧然而开,似有人拔开。吏人惊惧,呼家人随后观之,从江桥过,望西南而驰,罔知所之。吏人明旦伐去竹林,无所见,其家人亦无患害。
傅弘业宰天台县,有人猎得一兽,形如豕仰鼻,长尾,有歧,谓之怪。傅识之曰:「(虽)〔蜼〕 以醉反。非怪也。雨则县于树,以尾塞其鼻,后验之可。类子云别鼮鼠,曼倩识驺虞。
陆孜居于明州大隐,勤于畎亩,物力粗备。时太守酷虐不恤,其民有赡者,悉被捡获。孜所有财物寘于地,后果搜其家产,孜惧其罪,遂通所藏之物,掘地丈余,竟无所得,谓是人所取。太守怒其妄,谪于象山。筑居,掘得大隐之藏,一无失焉。又惧有告者,遂将纳之。太守异之,释罪与财,却就旧业,至今存焉。
洋山在海中,有庙,其神传是隋炀帝。山高峻,内有三湖,名曰「三姑」,菱芡、凫鴈、鸂鶒、鸳鸯之类悉有。又有神立于门首,号曰「吕门官」,凡欲祭向,其厨多鼠,而夏足蝇预告其门,神即绝之。
(土)〔王〕 耕善画而牡丹最嘉,春张于庭庑间,则蜂蝶萃至。本业文,因画所掩,竟不成事。
凌途卖香,好施。一日旦,有僧负布囊携木杖至,谓曰:「龙钟步多蹇,寄店憩歇,可否?」途乃设榻,僧寝。移时起曰:「略到近郊,权寄囊杖。」去月余不来取。途潜启囊,有异香末二包,氛氲(破)〔扑〕 鼻,其杖三尺,本是黄金。途得其香和众香而货,人不远千里来售,乃致家富。
杨虔,为人与物无竞,性至孝。母疾病,衣不解带,常戚戚然焉。丁忧,泣血涟如,每洒扫于墓,徘徊泣涕不能去,乡党钦焉。
处士求婴性高古,善拊琴,去其爪,作肉声。有公子不善之,婴作色曰:「如乐五教反其声何不槌鼓?」闻者莫不大笑。
僧子捷,建灵隐高峯浮图,养一花犬,每随工徒衔砖置于塔所,又寺人于荒榛间收得一石佛而少右耳,犬即跑古寺基,深可三尺,取得佛耳,塔成乃毙。
衢州民家,里胥至督促租赋,家贫无以备飱,只有哺鸡一只,拟烹之,里胥恍惚间见桑下有着黄衣女子前拜乞命,又云:「自死即闲,不忍儿子未见日光。」里胥曰:「某到此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