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无他途矣。

  府军前卫幼年六十,验有老疾者,兵部引至御前,奏过疏放。京营随操军职避事逃者,管队官具奏,通政司引奏缉捉。军民身躯长大,自愿投充将军者,通政司亦引奏。予登进士时犹见之。及为职方主事,疏放幼军,缉捉逃官,奏本皆封进,收充将军告通状,送部施行而已。盖尚书白公以为幼军疏放,多疲癃残疾之人,职官不当在逃。恐四夷来朝者,在廷听望不美,故奏止之。收将军细事,不当烦渎圣听,故禁之。古人谓为官,生一事不如省一事。公于是不但省事,且得处事之义矣。

  予登进士,观政工部。父执徐翁孟章谓予曰:“仕路乃毒蛇聚会之地,君平昔心肠条直,全不使乖,今却不宜如此。坐中非但不可谈论人长短得失,虽论文谈诗,亦须慎之。不然,恐谤议交作矣。”予初不以为然,后为职方主事考满,同年与予有隙者适在河南道,遂以考语中之。吏部询之舆论而寝,且一岁得连迁。予于是始信徐翁之言为不妄,而又喜人自有命,非作恶者所能害也。

  洪武中,内官仅能识字,不知义理。永乐中,始令吏部听选教官入内教书。正统初,太监王振于内府开设书堂,选翰林检讨、正字等官入教,于是内官多聪慧知文义者。然其时职专办内府衙门事,出差者尚少。宣德间,差出颇多,然事完即回。今则干与外政,如边方镇守,京营掌兵,经理内外仓场,提督营造、珠池、银矿、市舶、织染等事,无处无之。尝在通州遇张太监,交阯人,云永乐年间,差内官到五府六部禀事,内官俱离府部官一丈作揖;路遇公侯驸马伯,下马旁立。今则呼唤府部官,如呼所属;公侯驸马伯路遇内官,反回避之,且称呼以翁父矣。

  书之同文,有天下者力能同之。文之同音,虽圣人在天子之位,势亦有所不能也。今天下音韵之谬者,除闽、粤不足较已。如吴语黄王不辩,北人每笑之,殊不知北人音韵不正者尤多。如京师人以步为布,以谢为卸,以郑为正,以道为到,皆谬也。河南人以河南为喝难,以妻弟为七帝。北直隶山东人以屋为乌,以陆为路,以阁为杲,无入声韵。入声内以缉为妻,以叶为夜,以甲为贾,无合口字。山西人以同为屯,以聪为村,无东字韵。江西、湖广、四川人以情为秦,以性为信,无清字韵。歙、睦、婺三郡人以兰为郎,以心为星,无寒、侵二字韵。又如去字,山西人为库,山东人为趣,陕西人为气,南京人为可去声,湖广人为处。此外如山西人以坐为剉,以青为妻;陕西人以盐为年,以咬为袅:台温人以张敞为浆枪之类。如此者不能悉举,非聪明特达、常用心于韵书者,不能自拔于流俗也。

  李文达公贤在内阁时,太监曹吉祥尝在左顺门,令人请说话,文达语云:“圣上宣召则来,太监请不来也。”曹乃令二火者掖而至,文达云:“太监误矣,此处乃天子顾问之地,某等乃谨候顾问之官。太监传圣上之命,有事来说,自合到此,岂可令人来召耶!”曹云:“吾适病足耳,先生幸恕罪也。”闻李公殁后,有事,司礼监只令散本内官来说,太监不亲至。今日阁老请太监议事,亦不至矣。内阁体势之轻,又非前比。

  胡憎有名法王若国师者,朝廷优礼供给甚盛,言官每及之。盖西番之俗,一有叛乱仇杀,一时未能遥制,彼以其法戒谕之,则磨金餂剑,顶经说誓,守信惟谨。盖以驭夷之机在此,故供给虽云过侈,然不烦兵甲刍粮之费,而阴屈群丑,所得多矣。新进多不知此,而朝廷又不欲明言其事,故言辄不报。此盖先朝制驭远夷之术耳,非果神之也。后世不悟,或受其戒,或学其术,或有中国人伪承其绪而篡袭其名号,此未流之弊也。成化初,一国师病且死,语人云:“吾示寂在某日某时。”至期不死,弟子耻其不验,潜绞杀之。凡法王国师死中国者,例得营造墓塔。时固安王公复为工部尚书,奏言此僧平素受国赐赉,积蓄颇多,宜藉以营造墓塔,不须动支官钱。人以为得宜。

  成化初,给事中张宁等欲上疏乞起曹州李公秉为兵部尚书、河州王公掌都察院事,恐左右或间之,密以奏草示南阳李公,且求调护。公视其草,哂之,复正言曰:“荐人但当言其人可用,若预拟某为某官,于事体得无碍乎?”宁深服之,乃退而易草以进。翌日,御批出王为兵部,李掌院事。后有问其故者,文达云:“事在朝廷,不可知也。意者上以王公度忠邪太明,以置之彼处,恐或不静而然耶。”人服其有识而慎。

  大同猫儿庄,本北国入贡正路。成化初,北使有从他路入者,上因守臣之奏,许之。时姚文敏公夔为礼书,奏请筵宴赏赐一切杀礼。北使有后言,姚令通事谕旨云:“故事,迤北使臣进贡,俱从正路入境,朝廷有大筵宴相待。今尔从小路来,疑非迤北头目,故只照他处使臣相待耳。”北使不复有言,人以为得驭夷之体。

  《诸司职掌》:职方郎中、员外、主事之职,掌天下地图及城隍镇戍烽堠之政。其目有五:一曰城隍,二曰军役,三曰关津,四曰烽堠,五曰图本,余皆未载。以今职掌事件记于左方:

  点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