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永历驻南宁。四月初一日,世子生,册为太子,赦天下,诏曰「万喜」。
  式耜念无讲官,经筵不御,石室尘封,何由闻得失;手书「八箴」于扇,进之。
  督师腾蛟复全阳,是五月二十七日事也。督师报功疏,不肯自为功;有曰:『为陛下以信臣、用臣者,式耜一人也』。
  六月,粤东李成栋来归。先是,成栋下广,收缴印信凡五十余颗,于中独取「总督」印藏之。有爱妾某,松江妓也;揣知其意,因朝夕怂惥。成栋抚几曰:『怜此云间眷属也』。妾曰:『我独敢富贵乎?先死尊前,以成君子之志』。遂自刎颈。成栋抱尸大哭。明日即衣冠,将「总督」印具疏迎驾。又江右金声桓据南昌,藏表疏于佛经部面中,遣使賫奏亦至,两粤俱称全土。式耜疏请往桂,又请永历勿遽东;又言『事权宜专,号令宜一。兹军功爵赏、文武署置决于成栋,若归之朝廷则中扰,阃外不能专制;听之,朝廷徒虚拱。且楚、黔雄师百万,腾蛟翘首威灵,如望云霓。车驾既东,军中将帅谓朝廷乐新复之土,成栋亦有邀驾之嫌。号令既远,则人心涣散。请一见东诸侯,俾共瞻至尊音容,面为慰劳指属,然后责其尽意于东,刻期出战,咸决于外、不中扰也』。又疏令简讨蔡之俊入迎,再疏令给事中蒙正发迎。永历竟由梧入肇;先后诸疏,俱不报。式耜闻,泪簌簌下;再疏谓:『前日粤东未复,则宜住桂以规楚;今日江、广反正,则宜住桂以图出楚。事机所在,毫厘千里』。吏部侍郎吴贞毓疏请永历往广城,式耜乃促远生入阻永历。适成栋自岭还师,修行宫,且迓驾。永历命远生诣广劳师,远生谓成栋曰:『今驾驻此,爵赏征伐,人疑有私,不可不嫌』。成栋然之,遂罢行宫、止迓驾。成栋具疏,言『式耜拥戴元臣,粤西扼御定,毋容久于外;应亟召还纶扉』。永历专命遣官三、四召,式耜曰:『前日在南宁,桂林危;桂林危,则天下去矣,其机在外不在内也。今江、广悉定,何公督师下星沙,朝臣且辐至,予不敢忍危而即安』。具疏乞骸,再上不允。
  己丑正月,清兵破湘潭,何腾蛟被执。初,腾蛟檄各处兵马齐集湘潭,而命马进忠等由益阳抄出长沙下,邀截上下舟船,焚掠湘阳,断绝水道。一只虎率大队复至长沙,络绎攻围。值清援兵合至,战胜于湘潭;腾蛟被擒,斩之。
  二月,清兵破信丰,李成栋殁于阵,南昌败书复再闻。先是,声桓据南昌,清兵昼夜攻击,破之;王得仁被斩、声桓赴水死。于是先后赠腾蛟中湘王、成栋宁夏王、声桓〔豫章〕王、永历设坛挂帛,皆■〈扌攵〉泪亲祭。专命式耜留守督归,兼江、楚各省兵马。
  永州兵再退,式耜疏请兵科给事中吴其靁监各营军再出。当永历驻肇庆,疏奏谆谆,以岁月稍暇、财赋优裕,用心尽力修内治以自固、严外备以自强,且积弊之后,易致中兴也。一才一艺之士,靡不收罗幕府。每慨人才凋零殆尽,凡趼足而至者,非怀忠抱义之人,亦乱世取功名之士。人之岁月精神不用之于正,则用之于邪;安可驱为他人用?故人咸以桂林为稷下。
  四月,云南张献忠养子孙可望遣龚彝之弟龚鼎献黄金二十两、马四匹,移书求封亲王名号。给事中金堡固争,以为祖制无有。而广西南宁府与云南广南府错趾,可望来书有「不允封号,即提兵出战」等语。陈邦传恐甚,先封秦王,寻封为荆郡王;可望不受后封。
  时楚制堵胤锡以楚败达肇庆,滇营自永、全还桂,与焦兵猜疑生隙。
  忠贞营自蜀转战,由楚至梧休息甲士。
  清遣使贻书招式耜,式耜不从。
  永州再报失利,兴宁侯胡一青兵还榕江;式耜复办粮械,趋出兵屯于全。民力穷竭,诛割无术,槁悴万状。永历闻,为废食;召廷臣议于慈宁宫,发东饷一万两。
  是时清兵围困曾庆于平和;寻出降,杀之。而诏安等处一时俱归于清。郑芝鹏据石榴城,清兵至,随遁去。刘中藻在福宁势穷,自缢。福建尽失,惟延、漳、汀三府界连江右,而延平所属皆处万山中。清兵既回,遂立德化王朱慈烨据将军寨,先陷大田、继破龙溪,攻顺昌、将乐。至十一月,清兵攻破之;王被获,兵部尚书罗南生等降。
  庚寅正月,南雄报不守,宝丰伯罗耀成弃韶州;永历震恐,戒舟西上。戎政远生奏自请行清远,给事中金堡特奏请留,争之不得。适式耜疏至,曰:『粤东水多于山,虽良骑不能野合。自成栋归顺,始有宁宇,财赋繁盛二十倍于粤西;衣甲粮饷,内可自强、外可备敌。材官兵士南北相杂,制胜、致王,可操券而求。难得而易失,莫此云急。且韶去肇数百里,强弩乘城、坚营固守,亦可待勤王兵四至。何乃朝闻警而夕登舟』?疏再上,而永历移德庆、抵梧州矣。盖自成栋首疏文武各还事权,言官正气宜奖,卤簿不得干机务;失权者意。故急欲永历移舟,弃东如屣。
  时词谏诸臣正纲纪、慎名器,多失人意。而御史程源辈以攫官不得,伺权者指,攻其所必去,荧惑永历听,下给事中丁魁楚、金堡、蒙止发及侍郎刘湘客诏狱。式耜闻报,上疏申救,谓『中兴之初,宜保元气、勿滥刑』。再疏争之曰:『诏狱追赃,乃熹庙朝魏忠贤弄权锻链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