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九九、谢胡峙斋转寄家信
弟以一枝之托,远抛五口之家,盼切寓函,如殷霓望;幸荷垂情逾格,俾得音问常通。昔壶公以缩地法授人,谓可晤千里于一室;今则家言往复,使两地悬悬,时得开函而如面,此术何臧壶公?而少陵所谓“家书抵万金”者,兄真不啻万万金之赐矣!兹又托致一函,恃足下不惮许子之烦,遂亦自忘其数,惟有临风拜手,中心藏之耳。
秋漪学优而遇穷,得波斯胡为之拂试,是出焦桐于爨下,而起椽竹于亭中也,此感实与秋漪共之。
椒平先生处,先乞声致,另用专布。

一〇〇、问陈笠山生子
久以依红未定,尺素鲜通。近由静海叠寄手书,知足下弃出关之繻,安入幕之榻。壮哉此行,从可大展厥抱矣!即辰黄梅酿雨,寒燠不齐,塞外气候异宜,起居伏维珍摄。尊夫人麟胎将举,未知觅得健媪否?窃以聿老闺中,蚌已就老,从未剖珠,恐倒绷孩儿,难以恃也。

一〇一、托周松涛索画
别后时以知己青毡,萦我心曲。得手示,知有武邑之行。足下怀抱利器,久不得志于当道;此行出其所长,以佐百里侯鸣琴致治,必有相得益彰者。而履祉之佳,更无烦颖颂也。何愧人之画,有董北苑笔意,弟爱之慕之,得狐一腋,已足见珍,正不必以多为贵也。

一〇二、托胡峙斋转寄家信
足下翩翩书记,时及远人,既感且慰;而平安竹报,频随青鸟飞来,则尤可感也。当此轻衫团扇,行乐及时,想见依红泛绿之余,定多雪藕调冰之雅。若弟幽居斗室,终日埋头,转觉照眼榴花,牵人意绪耳。兹又有寓信一函,以旅人之片纸,烦上介之频投。贤主多情,仆人况瘁,其何以自安!
秋漪屡有信来,道足下多方关照,自非爱屋,焉能及乌?椒平先生处,顷亦有札托之,无人乎缪公之侧,终恐过而不留;推之挽之,尚有赖于足下也。

一〇三、托顺德司马李荐友
绿莎厅远,青鸟音稀,屈指蟾圆五度矣。缅想鼎裀萃吉,华绂凝庥,知如鄙人之颂。盐邑刁风日甚,控案接踵而来,因人成事者,不无虎尾春冰之惧,亦适见铅刀之难佐盘错耳。
友人章秋漪,与弟为莫逆交。其申韩之学,迥非管窥蠡测者所能企及。渠以阁下怜才下士,向有吐握之风,欲一登龙,增其声价。伏维阁下器宇恢宏,前程无量,他日延宾东阁,夹袋贮名,方将举天下贤才而汲引之,当不惜阶前盈尺,为布衣长揖之地。弟故与之书,使自达于左右。倘蒙赐以颜色,加以吹嘘,俾鹪鹩一枝,得所寄托,则尤推屋及乌之盛怀,而非弟所敢请也。

一〇四、复王儆之
桂花香里,我驾扁舟;菊蕊黄时,君遗尺牍。捧霞牋而庄诵,恍挹芝眉;审莲社之多佳,藕舒葵臆。伏维二兄以读书读律之余,兼多艺多材之美;及锋而试,干将岂等于铅刀?韫椟而藏,太璞迥殊乎燕石。贮作王家之伟器,非徒盛府之元僚。如弟赋才碌碌,应世庸庸。前此援例纳赀,本属捕风捉月。且一官似芥,并无五斗之糈;而半职如匏,已负两肩之债。誉真过矣,愧何如之!

一〇五、复庆云少尉项
幽居斗室,视青莲幕不啻缁尘障也。得手书,顿开胸次。适以山左之警,文禀络绎,未暇走管城子于哦松署里。知我谅我,是所望于阁下。
弟自分菲才,谬思筮仕。去秋勉捐未入,竟以累重难行。留此系而不食之匏,已同弃而不甘之肋,如何!如何!
五纹添线,一阳生矣,香尉风流,定增胜概。弟近在咫尺,不啻对宇望衡;乃君限花疆,我牵嫁线,彼此间阻,餐梦徒劳,言念伊人,能无怅怅!

一〇六、劝陈诫新缓归
九峰信至,道足下有意南旋,何计之左也!足下驾游冀北,七载于兹,曰归曰归,情固宜尔。第砚田久旱,甫幸有秋;一年之耕,谅无多获,除却归程膏秣,所余能有几何?恐觅家园之乐,反贻困守之虞。不如再积锱铢,稍丰囊箧,然后扁舟归里,持紫蟹而剥青菱,未为晚也。恃爱直陈,伏维垂谅。
弟为捐事所累,敝庐业已转售,鱼辙本枯,雀巢又失,窘况可想而知矣!

一〇七、复沈孟养
久阻雁行,乍开鱼腹,喜故人之无恙,来兮清风;舒贱子之相思,慰兹秋水。独是三千客里,我已匏悬;早期十九人中,君应颖脱。何图落落,尚尔依人?岂竟寥寥,绝无知己?然金台骏骨,曾相赏于燕昭;赤水骊珠,终见收于象罔。虽故国之云山,堪萦蝶梦;而归程之囊箧,宜蓄蝇头。幸缓轻鞍,勿歌长铗。
弟才本谫陋,应世无方,运复颠连,仰天莫问。多累值多愁之境,同声增同病之怜。目前涸辙枯鱼,既未得饱衔香饵;此后寻巢小燕,更不知飞傍谁家。所以酒酣耳热之余,狂歌当哭;雨晦风凄之候,搔首自灰也。知荷关情,敢摅近况;倘逢邮羽,时惠德音。

一〇八、谢邵南湖
夏杪舟过峭帆亭,非叨良友之光,几为恶役所阻。尤承挚谊,留醉兰轩;蜡炬龙团,赠遗稠叠,纫佩何可言喻!返馆后,以居停作古,交案棼如,未遑泐谢。比来三径黄花,一樽红友,雅人深致,定将东阁作东篱矣。
弟以邓明府官清似水,累积如山,已在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