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令襄城伯李隆及南京工部、都察院、锦衣卫各委官监视,凡有运送,务令满载,若仍踵前弊,具奏罪之。”

  宣宗尝谓诸大臣曰:“致理之道,莫先于广言路。盖天下之大,吏治得失,民生休戚,人不言,朝廷何由悉知?古人谓明主视天下犹一堂,满堂饮酒,一人对隅而泣,则一座为之不乐。若令天下有匹夫匹妇不得其所,实为君德之累。凡有建言民瘼者,卿等勿讳,言或激切,亦其心发于忠。若以其言激切而弃之,孰肯进言?卿等宜悉此意。凡言之善者,即以闻,庶几有补于治。”

  宣宗闻广东都司言:番禺民有私取矿砂,煮之可得白金铅锡,请官开冶。命巡按御史同三司官开验,每砂百斤,炼银四钱、铅二十斤。因谓尚书夏原吉曰:“朕料铅砂之烹,所得无几,若果有银利,置冶烹炼,岂待今日?彼小民或窃取以求毫末之利,无足怪,朕已宥之不问。其令有司悉填坑洞,国家之利不藉此,民亦免逐末之弊。”

  宣宗闻山西饥民流入河南者为有司军卫所捕逐,谓户部尚书夏原吉等曰:“民饥流移,岂其得已?仁人君子,所宜矜念。昔富弼知青州,存恤流民,饮食、居处、医药,皆为区画,山林河泊之利,听流民取之不禁,所活至五十余万人。今乃驱逐,使之失所,不仁甚矣。其即遣官往,同布政司及府县官加意抚绥,发廪给之,随所至居住,敢有逐捕者罪之。”

  宣宗闻太医院奏尚衣监用辟虫香二万斤,乞遣人福建等处收买,曰:“此非急务,不必遣人。且香药安用许多?可减其十之七。”

  宣德时,郎官御史以酣酒相继败。宣宗乃作《酒谕》,其文曰:“天生谷麦黍稷所以养人,人以曲蘖投之为酒,《周官》有酒正,以式法授酒材,辨五齐之名、三酒之物,以供国用。《书》秬鬯二卣曰明禋,《诗》既载‘清酤赍我,思成以享’,祀神明也。‘厥父母庆,洗腆致用酒’,以事亲也。‘岂乐饮酒’,以燕臣下也。‘酒醴维醹,酌以大斗’,‘酾酒有衍,笾豆有践’,燕父兄及朋友故旧也,皆用之大者,酒曷可废乎?而后世耽嗜于酒,大者忘国丧身,小者败德废事,酒其可有乎?自大禹疏仪狄戒甘酒,成汤至帝乙罔敢崇饮。文王、武王戒臣下曰‘无彝酒’,曰‘德将无醉’,曰‘刚制于酒’,孔子言‘不为酒困’,又礼有一献百拜,然则酒曷为不可有哉?夫非酒无以成礼,非酒无以合欢,惟谨圣人之戒而礼之率焉,庶乎其可也。”

  宣宗尝谕吏部兵部臣曰:“今后凡中官传旨,除授官员,不问职之大小、有敕无敕,俱要覆奏明白,然后施行。”

  宣宗尝问侍臣历代户口盛衰,侍臣等曰:“禹平水土,民奠厥居,至桀而耗之,汤始受命,视禹时不及。及纣淫虐,武王得天下之初,视汤时又不及。成、康致理,遂多于禹时。春秋战国以至嬴秦,所耗尤多。汉高至文、景,民庶大增,武帝征伐不息,十数年问,天下之众亦减其半。昭帝罢战务农,至成帝初,户口极盛。东汉承王莽之后,率土之民,十才二三,明、章之后,天下无事,人口滋殖。三国、六朝疆宇分裂,所存无几。隋文节俭,大业之初,户口极盛。炀帝荒淫,役人以百万计,丁男不足,役及妇人,由是天下之人聚而为盗。唐贞观以后及于永徽,户口日增,至开元极盛。安、史之乱,遂大耗矣。宋承五季之后,自太祖至神宗,户口日盛。高宗南渡,中原板荡,所存者东南之民。此历代户口之大概也。”

  宣宗曰:“户口之盛衰,足以见国家之治忽,其盛也,本于休养生息;其衰也,必由土木兵戈。观汉武承文、景之余,炀帝继隋文之后,开元之盛,遂有安、史之乱,岂非恃其富庶而不知儆戒乎?汉武末年,乃知悔过,炀帝遂以亡国,玄宗至于播迁,皆足为世之大戒。”

  宣宗尝敕守边诸将严固备御,曰:“毋谓已安,虽安不可忘危,防边之道常如寇至,则寇不至,昼夜顷刻不可怠忽。凡寇之能为人患者,率窥伺间隙,乘人之不虞,慎之慎之。”

  洪武中,赐朝鲜国王九章冕服,陪臣一等者比朝臣三等者,得五梁冠服。宣德初,其王言世子冠五梁与朝臣等,乞为定制,乃命世子冠六梁。

  宣宗尝召学士杨溥,从容谕曰:“沧海之大,皆由江河之助。古之君臣,更相戒饬,所以克致太平,号称明良。若为君者不资于臣,为臣者不赞辅其君,欲求善治,未之有也。然比来臣下往往好进谀词,令人厌之,卿亦宜勉辅朕于善道。”溥对曰:“臣受国厚恩,敢忘报?”称曰:“但觉朕有过举,直言无隐,是即为报也。”溥顿首曰:“自古直言非难,而容受直言为难,陛下乐闻忠言如此,臣等敢不尽心。”

  仪宾庆贺行礼,旧五班次。宣德时,始以宁王言命各以品级序于同等官员之左,遂为定制。

  宣宗闻浙江所属府县缺官数多,谕吏部曰:“庶官所理皆民事,郡县亲民事,尤切要,久旷可乎?自今内外大小职事有缺,皆须早除,勿致废事。”

  宣宗览梦卜求贤之说,顾谓侍臣曰:“君臣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