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严为之备,复恐久而懈惰,特命卿等率众以往。众至边上,常存戒心,虽不见敌,常若临敌,则不至有失矣。”

  洪武九年五月,将有事于方丘,适有晋王妃之丧,太祖命翰林官考古制以闻。学士宋濂等言:“按《王制》,丧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越绋而行事。宋真宗时有内丧,神宗当郊而丧未除,皆未尝废。夫郊社之礼,国之大事,圣人所重。虽有三年之丧,亦不敢废,所以示有尊也。”从之。

  洪武时,日照知县马亮考满,州上其考曰:“无课农兴学之绩,而长于督运。”太祖曰:“农桑衣食之本,学校风化之原,此守令先务。不知务此,而曰长于督运,是弃本而务末,岂其职哉?”遂黜之。

  洪武时,福建参政魏鉴、瞿庄笞奸吏至死,太祖赐玺书劳之曰:“自古天下之治乱,在于君臣之能驭不能驭耳。若君能驭臣,臣能驭吏,故治由此始;若君不能驭臣,臣无以驭吏,则乱亦由此始。或云胥吏小人,何预治乱,是大不然。吏诈则蠹政,政既隳矣,民何由安?朕所以著为令,欲使上官驭吏,严之以法。奈何贪官动为下人所持,任其纵横,莫敢谁何!所以政弛而民受枉。今丞相奏福建两参政致极刑于奸吏,朕闻兹事,当哉。故往谕之。尚慎终如始,乃能其官。”

  太祖与侍臣论及古之女宠、宦官、外戚、权臣、藩镇、夷狄之祸,曰:“汉无外戚阉宦之权,唐无藩镇夷狄之祸,国何能灭?朕观往古,深用为戒。然制之有道,若不惑于声色,严宫闱之禁,贵贱有体,恩不掩义,女宠之祸,何自而生?不牵于私爱,惟贤是用,苟干政典,裁以至公,外戚之祸,何由而作?阍寺便习,职在扫除,供给使令,不假以兵柄,则无宦寺之祸。上下相维,大小相制,防耳目之壅蔽,谨威福之下移,则无权臣之患。藩镇之设,本以卫民,使财归有司,兵必合符而调,岂有跋扈之忧?至于御夷狄,则修武备,谨边防,来则御之,去不穷追,岂有侵暴之虞?凡此数事,尝欲著书,使后世子孙以时观览,亦社稷无穷之利也。”

  洪武时,刑部主事茹太素疏论时务累万余言。太祖令人诵之再三,采其切要可行者才五百余言。因叹曰:“朕所以求言者,欲其切于事情,而有益于天下国家。彼浮词者,徒乱听耳。”遂令中书行其言之善者,且定为建言格式,颁示中外,使言者陈得失,无烦文。

  太祖尝谓中书省臣曰:“官员听选之在京者,久住客邸,日有所费,甚至空乏,假贷于人,昔元之弊政,此亦其一端。自今常选官,宜早与铨注,即令赴任。铨选之后,以品为差,皆与道里费。仍令有司给舟车送之,著为令。”

  太祖谓省臣曰:“食禄之家与庶民,贵贱有等。趋事执役,以奉上者,庶民之事。若贤人君子,既贵其身,而复役其家,则君子野人无所分别,非劝士待贤之道。自今百司见任官员之家,输租外悉免其徭役。”

  太祖曾敕中书省曰:“向荆、蕲等处水灾,朕寝食不安,亟命户部主事赵乾往赈之。岂意乾不念民艰,坐视迁延,自去年十二月至今年五六月之交,方施赈济,民饥死者多矣。夫民饥而上不恤,其咎在上。吏受命不能宣上之意,视民死而不救,罪不胜诛。其斩之,以戒不恤吾民者。”

  临淄县丞王基言:“乞发山海之藏,以通宝路。”太祖召而诘之曰:“汝云发山海之藏,须人力乎?自发乎?况发之未必得,而劳人莫甚焉。昔唐太宗罪权万纪,为其言利而不进善也。汝之言,果导人君以善乎?”遂黜之。

  有内使以久事内廷,从容言及政事者,太祖即日斥遣还乡,命终身不齿。因谕群臣曰:“自古贤明之君,凡有谋为,必与公卿大夫谋诸朝廷,而断之于己,未闻近习嬖幸之人得与谋者。况阍寺之人,朝夕在人君左右,出入起居之际,声音笑貌,日接乎耳目,其小善小信,皆足以固结君心。而便嬖专忍,其本态也。苟一为所惑,而不知省,将必假威福窃权势以干与政事。及其久也。遂至于不可抑,由是而阶乱者多矣。朕尝以是为监戒,故立法。寺人不过侍奉洒扫,不许干与政事。今此宦者虽侍朕日久,不可姑息,决然去之,所以惩将来也。”

  太祖谕中书省臣曰:“清明之朝,耳目外通;昏暗之世,聪明内蔽。外通则下无壅遏;内蔽则上如聋瞽。国家治否,实关乎此。朕常患下情不能上达,得失无由以知,故广言路以求直言。其有言者,朕皆虚心以纳之。尚虞微贱之人,敢言而不得言;疏远之士,欲言而恐不信。如此,则所知有限,所闻不广。其令天下臣民,凡言事者,实封直达朕前。”

  太祖尝谓侍臣曰:“前代庸君暗主,莫不以垂拱无为为藉口,纵恣荒宁,不亲政事。殊不知治天下者,无逸然后可逸。若以荒宁怠政为垂拱无为,帝舜何为曰‘耄期倦于勤’,大禹何以惜才阴,文王何以日昃不食?且人君日理万几,怠心一生,庶务壅滞,贻患不可胜言。朕自即位以来,尝以勤励自勉,未旦即临朝,晡时而后还官,夜卧不能安席,披衣而起,或仰观天象,见一星失次,即为忧惕;或量度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