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三年(庚午)
  先生二十有九岁。
  冬十月,葬夷度公。一岁中,半庐墓、半归养。
  是岁,与刘念台、陶石梁诸君子讲「体用」之学。
  四年(辛未)
  先生三十岁。
  春二月,服阕,太夫人促就道。五月,首途;濒行,携客游兰亭、禹穴、炉峰诸胜,得诗八十一首,自为序。舟中读「通监」及古今名臣奏议;遇古蹟,辄留觞咏。
  八月,抵京。十月,考授福建道御史。以先生当时才望,宜得首垣;因奉旨必授实官而省员适备,故居台员之第二云。客有贺者,先生曰:『天下惟宰相能行。谏官得言,可言不言、言不得当,皆负其官。方惧不暇,何贺也』!同选有由县令入者,辗转核钱谷事,久未得旨;先生日与李公子木、颜公壮其同论「性命」宗旨;潜心研究,而学益邃。
  五年(壬申)
  先生三十有一岁。杜门候旨。二月,商夫人迎至。
  四月,得旨履西台。循例,侍内外班;旋命巡视京城。
  先是,黔中战功未叙;甫受事,即上「赏罚激劝疏」,言『黔功因一级疑稽三年之叙,且恩及督、抚、总帅帷幄大臣,而陷敌冲锋将士不与,何以励行间!山东之变,六城连陷,未尝议及一官;欺蒙之习,不可不破』。奉旨:『黔功速叙』;并置失事诸县官于法。
  六月,疏请召对;且请赐对九卿台省,以广谘询。时东西用兵,军情奏报悉禁抄传;先生极言不可。
  七月,疏请饬宣云边备并辨救故督沈公棨狱。沈素有清操,抚宣云时屡出兵却敌,为法受逮;宣民感入骨,拥马首留者数万人,赴京诉者亦千人。是时帝怒不测,复有假此构朝绅者。疏入,同官危之;奉旨仅夺俸,然沈亦因获出狱。
  十月,抗疏言:『九列之长,诘责时闻;宪臣陈于廷,四朝遗老遽被重谴。恐诸臣惕严威,竞为迎合揣摩,以保名位:臣所虑于大臣者此也。方伯或至一、二考,台员或至十余载,未得迁除;而监司守令多贬秩停俸。臣子精神才具,不能稍有余地展布发舒;急功赴名之心,不胜其掩罪匿瑕之念:臣所虑于小臣者,此也。抚按之事,多令中官监视会同,开水火之端其患显,启交结之渐其患深:臣所虑于内臣者,此也』。又痛言『京营操练,忽遣七内臣参越阃政;诸弁自好者不屑俯首,不肖者遂多借窦』。言皆忤旨谯责(按「明史稿」:崇祯四年,起擢御史,疏陈赏罚之要。踰年,言「九列之长,诘责时闻」云云。是误以赏罚一疏,上于四年。考先生虽以四年奉御史之命,而补官仍在五年。「史稿」以两疏年分区分,叙次未晰;今据旧谱而补所未备。又按旧谱十月抗疏云云,言皆触讳,上亦不之罪;然「明史」、「史稿」并云「忤旨谯责矣」,今从之)。
  十一月,上「合筹天下全局」疏,以策关宁、制登海为二大要,分析中州秦晋之流贼、江右楚粤之山贼、浙闽东粤之海贼、滇黔楚蜀之土贼为四大势,极陈控制驾驭之宜,而归其要于戢行伍以节饷、实卫所以销兵;帝皆褒纳。
  十二月,疏言「留都为国家根本,兵权宜肃」;因纠南枢臣傅振商衰迈,有旨令解任去。
  是月,第三子班孙生;时先生方侍班,故名之。
  六年(癸酉)
  先生三十有二岁。
  春正月,实授御史。时帝以修省,斋宿文华殿。先生疏言「乘春布令,莫如先除民害,以收民心」;因条上民间大苦,如里甲虚粮、行户搜赃、钦提讦讼、窝访私税私铸、解运马户盐丁难民,凡十四事。又力陈带征、豫征之害。帝览奏恻然,亟命厘革。
  二月,疏言四事:一、监司迁转宜重;二、有司参罚已穷;三、举德行、正文体;四、核諡典、励人心。又陈清辇毂四法,因纠刑曹张景韶贪纵:皆奉俞旨。
  三月,有代巡按苏、松命。四月初,出都,间道归省。五月,宜兴豪奴变作,朝命促行;跽别太夫人曰:『定变后,即请告矣』。六月四日,入境,首以十革、十四申、九询檄下郡邑;革者革去其弊,申者申其所当行,询者询其何者可行、何者在所革也。
  乃据属所答核之,定黜陟。祁氏累世为循良吏,有传家治谱;夷度公巳汇为成书,名曰「牧津」。先生至吴,分录以颁其属;咸谓可法,刊行之。
  给谏章公正宸以疏纠新参王公应熊得罪,下司寇狱;先生疏解之,并责王公不为申救。疏入,通政司以章公巳得宥,封还原疏。
  居吴一载,革弊政,兴良法。苏州无赖结党,曰「打行」;廉其稔恶者四人,械于衢。集三老,询之曰:『可杀否』?佥曰:『可』。则又招观者,问如三老;观者亦曰:『可』。于是抡大箠,箠未量五寸、积一寸半;每十箠,易操箠者一人。既死验之,陈其尸。又三吴间多豪仆,凌轹小民;翰林陈于鼎势赫奕,其家奴周文爙肆恶积怨。宜兴民陈轼刑聚牲众发难,焚陈氏庐,并发其祖墓;因而旁掠,几不测,朝廷促先生亟往治之。首榜豪奴罪,戍乱民数人,追还所夺田产,而奏夺陈氏父子官;又治诸怨家之为乱者,变遂定。别匪聚党,以「天罡」为号;官治之,则愈横肆,市人避若虎狼。先生擒罡魁四人,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