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又得吴期生书,乃以其书致道台,先求禁缉土盗、巡慰山中。徐伯调、姜婿英甫俱过访;伯调云:『史道邻据扬州与虏相拒七日,虏破城后,杀伤甚多;道邻为所羁,求死不得』。郑素予遣家丁十五人来护予,以五人还之。
  十九日,与陈长耀吊吴祖洲夫人。值文载弟邀吴期生商避地于社庙,予亦晤焉。何家姊来。午后,王粲生公祖托人来卜居。李大生玺卿过访,盖亦避难而欲依予也;予同之抵家,即以新居让居之。别至山中;舟次作书致郑九华,求于长桥择避地之所。夜,抵铸浦。
  二十日,乘马入山,家丁四人护焉。至平原,晤季超兄及陆雍之、金无炼,得讹报谓南中别有所立、吴三桂誓以黄河为界;如吴、如左各有封地,予不之信也。与诸友商,欲郑参戎率兵巡行各山村,以弭盗贼。午后,偕理儿至傅家墺,观新构之居;乘马以归。先是,遣奴子探任君平、戴见龙,云已有拥立,可以俟太平之期矣。
  二十一日,出平原。值山中诸友会讲乡约于平水孔官庙,予预焉;共商行保甲、练乡兵事。仆人从商外父处得报传虏已立定王,人情无不欣喜。及后乃知南中百姓扶立王之明,文武官无一至者;忻城伯赵之龙谕百姓「俟虏来讲款既定,方为扶立之举」。至城之东郭门,以小舟候外父;时传圣驾已抵广德,然亦讹也。即于外家晤郑素予,以商山中巡行规则;乃知惠藩已抵萧山。舟中作书与于公祖,请郑参戎出巡行,且请于西兴创营以防溃兵。抵家,晤李大生。张蓬元令孙同金秋湘舅已寄寓密园,又往晤之。予于是时决计遣家入山。
  二十二日,雨。抵家,携所藏之米以出。又晤李大生、张金吾,令族侄及王邻丈为张金吾奔走,令内子束装。作书与季超兄,令奴子先赴南池料理夫役。是夜,内子宿于舟中。是日午后,李大生过访,与其令郎小酌绦雪居,登眺远阁。
  二十三日,雨甚。为木石诸匠会计工籍。予制道衣,为避世之计。张吉友以书来,求卜居;予以寓山应之。嵊邑武弁吴师干过访,留之宿。予增充瞻族之田,书引约而以田由付族侄经理。
  二十四日,患头风,小卧。张金吾来访,以道台责治其差官,賫张蓬元书求解之;予方作书,而道台于公祖已抵予村求晤。予出晤之,乃知南中于十五日迎北兵,北兵于十六日入城;旋出,劄营于天坛。王之明留许定国帐中,赴北京辨认。豫王已分头浙直取册。常州府早已归顺,吴抚霍鲁斋早已赴福山欲遁矣。又闻刘鹤洲自崇明已住吴门。值白函三同顾南金来,将避地天台;予亦欲为此计,乃托之。顾南金而以予托于公祖解释之事,闻之张金吾。
  二十五日,知圣驾尚无到武林之期;来者为圣母,马瑶草郎君护之。李大生令兄十一日自南中出,言目击离乱之事。顾南金以两令郎来,且以一书托其亲葛鼎生,皆为予卜居地也。留两顾兄五簋之酌。得吴期生报,言杨斗枢已殉难。昨白函老又云:张赤涵亦殉难,史道邻亦投水死矣。吴又云:虏十王称系天顺子孙,一至南中,即谒陵。儿子自山中奉季超兄书来,云已为李大生卜居。得本邑徐父母书,予以保境安民、先弭土盗答之;且附一书于任正则。文载出山,予晤无迹师于系珠庵。郑季公自常州归,言毘陵以下悉皆逃徙;郑羽公兵归闽,武林受其掠抢。又得林国栋禀,则云姑苏亦已纳款矣。
  二十六日,更道服,拉祝季远、无迹师登舟,饭于新茶庵。将至平水,值雷雨,返;宿于显圣寺,时二嫂亦避迹其地。与三宜师及本然上人共步溪边,并游塔院。是日,托蒋安然会高硜斋相公,为其卜居。
  二十七日,从庄前步行至平水,乘肩舆入平原草舍。时因避乱,向季超兄卜居者纷至。王子璵乃兄伯彦,亦以此在座;时暂止西渡草堂,季超兄以蒋宅之屋应之。薄暮,李大生过访,留宿于草堂之傍。
  二十八日,偕李大生向裘宅看屋。大生别归,与祝季远乘马至傅家墺,小憩于社庙;爱其泉石最胜。至新庄,督工累岸蓄泉。章懋昭父子及章静如来晤。及晚,归自尧国,托褚仰山料理赡村之事。是日,家奴从城来,知皇太后二十五日莅武林,马瑶草帅黔兵驻扎涌金、钱塘门外;见太后懿旨数道。
  二十九日,督儿辈观「宋监」于草堂。内子以误受药饵,病甚;予以参解之。化山戚敬南来,为料理赡村之事;予书赡山邻之约并事宜数条。
  三十日,至化山省墓。值山邻葛华宇、裘与石。至富家坳,晤章懋昭于书楼。予所乘马有误伤人田禾者,亟以银偿之。归而得吴期生、王云岫诸书,知圣驾在靖国公黄虎山营中;黄驻太平,与虏相战,初得胜,闻将约左镇再与大战,虏遂有渡江之意,浙之总镇王之仁已统兵勤王矣。得黄斌卿书,云将乞师于郑南安及闽抚,以图恢复。
  六月初一日,以竹船同祝季远至西渡口,访陶去病。值金无链,观其所蓄书画。竟可师于寺前同行,饭于新庵。见乡民聚诉,有僧挟宦势欺之者,予甚为不平。薄暮,抵寓山。知止祥兄已从南都避难归,亟至旧宅看之;止祥兄尚有歌者携归。时文载弟留酌,遂欲演戏;予力阻而罢。
  初二日,邹汝功自姚江过访,传沈求如意欲为予觅隐居之地。同祝季远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