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远适,累其远大也。”后韩公闻之曰:“公待我厚也。”如此而韩终践二府,以东宫二品官终老于家。公之婿苏耆应进士举,唱第之日,格在诸科,故枢相陈文惠尧叟奏上曰:“苏耆是故苏易简男,王某女婿。”上顾公曰:“卿女婿也?”公不对。乃敛身少却,愿且修学。及出,陈公语公曰:“相公何不一言?则耆及第矣。”公笑曰:“上亲临轩试天下士,至公也。某为冢宰,自荐亲属于冕旒之前,士子盈庭,得不失体?”陈公愧谢之。
有货玉带者,持以及门,弟因呈公,公曰:“如何?”弟曰:“甚佳。”公命系之,曰:“还见佳否?”弟曰:“系之安得自见?”公曰:“玉亦石也,得不重乎?自负重而使观者称好,无亦劳我?我腰间不称此物,亟还之。”故平生所服,止于赐带。
素年九岁,公每遇休沐,必呼之膝下。一日,见庭间花盛开,因使赋诗,公观之,乃依韵和曰:“迥与群芳异,含芳向暮春。不如松柏木,常保岁寒新。”遂出示门人公孙觉,公孙因激励曰:“以公之意,尔等岂得不勤学也?”
公为兖州朝修使,辟夏郑公为管记。一日,召郑公语曰:“我病,自度必不起。自遭逢,尽诚以事上,尽公以待士,以私以怨未尝有毫发。每念祖父兴立门第,心之所存,惟冀有后,幼子小名公奴,恐其可教,他日学士为吾育之。”郑公出为西帅,素别于顺天院,曰:“先相有理命在竦,未能少副其意,负愧也。”因道此说,素感涕交下,对郑公曰:“闻公之言,如闻先人之训矣。敢不树立?”
观察李公维言:“兄文靖相国初监京商税院,与公邻居,为著作郎,每暇即过从,维尝切听于外,有相对数刻未尝交一语,古人心交,二公得之。”
公与故相毕士安、给事中柴成务同在两府,二公皆先晋公门生,翰林王禹有诗曰:“如今身后荣名少,两制门生伴凤毛。”时人传诵,今刻石于家。
先晋公知远大,尝语人曰:“此儿异日必至公辅。”因手植三槐于庭以为识,其槐今老,荫茂可爱。
公久参大政,子婿韩亿赴官,公弟饯于家,亲贤皆集,有群鹊数十喧噪于门,坐皆惊异,少闻堂吏报公拜相。
公归餐,必召诸子,使之席地聚食,乃语左右曰:“剩与菜吃,此辈生长公相家,已骄矣,不可使不知淡薄之味。”
公之子雍授官,家人欲制公服,公不许,曰:“且令着衫。”后公之弟赐绯鱼,子方得衣绿。公因语其弟曰:“我向不欲小子辈与叔同服色。”公弟拜谢曰:“我兄友爱之意如此。”公占籍全魏,自曾祖以来,坟皆在莘县,其土亦广,公自执政,即却其租,令均赡亲族。
公陪祠东封,有子侍行,家信至,公发之,见所寄衣带以红为之,公怒曰:“我在,尔已好华如此,欲坏儒风。我死,望汝辈纯素,难也。”亟令送还而易之。
太宗皇帝一日命苏公易简曰:“卿看两制中谁堪大用?”苏公曰:“臣见同年王某有器识,远大不可量也。”太宗曰:“朕志亦先定矣。”知公之以女适苏公之子耆,时苏公已薨,其母太夫人薛氏在堂,每至,则公出拜,叙同年之知也。
公初登第,为岳州平江宰,赵公昌言时领漕湖外,见公异之,议以女妻公,曰:“一当禀命于亲。”时先晋公在京师,方与范鲁公质家议亲事,见其书曰:“既来禀我,意必欲之。”遂可。以归始闻范亲之说。公既贵,以女适范鲁公之孙全孙,因语全孙曰:“此亲成吾先公之意矣。”
公尝与杨文公评品人物,文公曰:“丁谓久远果如何?”公曰:“才则才矣,语道未可,他日在上位,使有德助之,庶保终吉。若独当权,必为身累。”后丁公果被流窜。
公晚年官重,每家人出贺,立令止之,因语弟曰:“遭遇至此,愈增忧惧,何可贺也?”
公每有赐予,见家人置于庭下,乃瞑目而叹曰:“生民膏血,安用许多?”
公疾革,上临视,赐白金五十两,召杨文公于床前作让表,公览,乃自书四句曰:“已惧多藏,况无用处?见谋散施,以息灾殃。”是冬,公薨。文公叹曰:“精爽不乱如此。”文公因对上前语及,上令内司宾取元草视之,后荣国夫人谒章献太后,语曰:“上见公表,泣下久之。”
公自践两禁,岁有奏荫,每自谦抑,罕欲荐举。尝奏房弟例得殿直,上言乞除奉职,上曰:“朝廷著令素定,不可抑之。”公曰:“全未历事,恐不能任事,俟试其才,续具奏陈。”弟止除奉职。公薨,诸子白衣者尚数人。公病革,命杨文公撰遗表,语文公曰:“但叙述遭逢,望保圣躬,日亲庶政,进贤用士,不可以将尽之意,更以宗亲为托。”后推恩延赏,皆出于朝廷。
公罢相,守太尉,为玉清昭应宫使。时公病卧,弟入白之,公乃起曰:“君臣相知,不意布衣遭逢,朝廷荣贵至此,然我久在大位,自省无过,亦君臣相知,乃得保全。”终始叩头。帝阍潸然泣下,左右皆悲哽。乃语其弟曰:“兄子淳已长,立为乞官,吾病必不起,了此一事足矣。”上览奏,谕政府:“王某所奏侄,依宰相例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