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役之际,必御驾亲临督课,率以为常。先是,春夫不给口食,古之制也。上恻其劳苦,特令一夫日给米二升,天下诸处役夫亦如之。迄今遂为永式。
弥德超起自冗列,为诸司使。雍熙中,因奏事称旨,骤加委遇。时侍中曹公(彬)勋望特隆,德超阴以计中伤,诬其不轨,太宗疑之,拜德超枢密副使。不数月,属赵公(普)再秉钧轴,因为辩雪保证,事状明白,上乃大悟,即时窜逐德超,而待彬如初。自是数日,上颇不怿,从容为普等曰:“朕以听断不明,几误大事,夙夜循省,内愧于心。”普对曰:“陛下知德超才干而任用之,察曹彬无罪而昭雪之,有劳者进,有罪者诛,物无遁情,事至立断,此所以彰陛下之圣明也,虽尧舜何以过是哉!”上于是释然,曰:“善。”
太平兴国中,朝士祖吉历典方郡,奸赃事觉下狱,案劾款占未见。时郊祀将近,太宗怒其贪墨,遣中使谕旨于执政曰:“祖吉特俾郊赦不宥。”明日,宰相赵普奏曰:“败官抵罪,合正刑辟。然而国家卜郊肆类,所以对越天地,告于神明,而吉本何人?亦安足以隳陛下赦令哉?”上善其对而止。
太祖皇帝削平僭伪诸国,收其帑藏金帛之积,归于京师,贮之别库,号曰封椿库。凡岁终国用羡嬴之数皆入焉。尝密谕近臣曰:“石晋苟利于己,割幽燕郡县以赂契丹,使一方之民独限外境,朕甚悯之,欲俟斯库所蓄满三五百万,当议遣使谋于彼国,土地民庶倘肯归之于我,则此之金帛悉令赍往,以为赎直。如曰不然,朕特散滞财,募勇士,俾图攻取,以决胜负耳。”会太祖上仙,其事亦寝。太宗改为右藏库,今为内藏库。
周朝驸马都尉张永德轻财好施,喜延接方士。尝遇一异人,言及时事,且曰:“天下将太平,真主已出。”永德曰:“其谁乎?”答曰:“天意所造,安能识诸?然而有一事庶几可验,公或睹紫黑色属猪人善战果于杀伐者,善待之。”永德尝阴自求访,及太祖皇帝勋位渐隆,永德因潜识帝之英表,问其岁,在亥,永德叹骇其事,倾身亲附,相得甚欢。凡己之所玩好资用,子女、玉帛,必先恣帝择取,有余乃以自奉。至国初,以旧恩,体貌富贵与佐命勋戚同等,终太祖世,莫能替焉。
太祖皇帝与永德洎当时宿将数人,同从周世宗征淮南,战于寿春,获一军校,欲全活之,而被疮已重,且自言素有瘫风病,请就戮。及斩之,因令部曲视其疾患之状,既而睹其脏腑及肉色,自上至下,左则皆青,右则无他异,中心如线直分之,不杂发毫焉。
旧制,宰相早朝上殿,命坐,有军国大事则议之,常从容赐茶而退。自余号令,除拜、刑赏、废置,事无巨细,并熟状拟定进入,上于禁中亲览批,纸尾用御宝可其奏,谓之印画,降出奉行而已。由唐室历五代,不改其制。抑古所谓坐而论道者欤?国初,范鲁公质、王宫师溥、魏相仁溥在相位,上虽倾心眷倚,而质等自以前朝相,且惮太祖英睿,具子面取进止,朝退各疏其事,所得圣旨,臣等同署字以志之。如此则尽禀承之,方免口误之失,帝从之。自是奏御浸多,或至旰昃,啜茶之礼寻废,固弗暇于坐论矣。于今遂为定式,自鲁公始也。
文武升朝,官遇郊庙展礼诸大朝会并朝服,常朝起居并公服,今百执事由常趋而止,每岁诞节端午初冬各赐时服有差。内公服旧制,虽冬赐亦止单制,至太祖皇帝在位,讶其方冬而赐单衣,诘诸有司,对以遵用已久,盖前之阙典。上于是特命改制,今公卿大夫之有夹公服,自此始也。
旧制,国忌,迭命宰相参知政事一员,率文武常参官赴佛寺行香,内职不预焉。景德中,同枢密院事王公(钦若)、陈公(尧叟),率内职同赴,乃听。自今大忌,枢密使、内职学士、内诸司使、军职下洎列校同为一班,先诣西上阁门,进名奉慰,宰相、参知政事、文武百官为一班,次诣阁门进名奉慰讫,退,齐赴佛寺行香,小忌则否。
大中祥符九年,秋稼将登,郡县颇云蝗虫为灾。一日,真宗皇帝坐便殿阁中御晚膳,左右声言飞蝗且至,上起临轩仰视,则连云翳日,莫见其际。帝默然坐,意甚不怿,命彻匕筋,自是遂不豫。
太祖皇帝以神武定天下,儒学之士初未甚进用,及卜郊肆类,备法驾,乘大辂,翰林学士卢多逊摄太仆卿,升辂执绥,且备顾问,上因叹仪物之盛。询政理之要,多逊占对详敏,动皆称旨。他日,上谓左右曰:“作宰相须用儒者。”卢后果大用。盖兆于此。
乾兴初,先帝遗制,皇太后权处军国重事,其听断仪式久而未定,宰相丁公谓欲每议大政,则皇太后坐后殿朝执政,朔望则皇帝坐前殿朝群臣,其余庶务,独令入内押班雷允恭禁中附奏,传命于中书机密院平决之,众皆以为不可。时上下隔绝,中外惴恐,俄而擅移山陵皇堂事觉,丁遂罢去,始采用东汉故事。上在左,母后在右(出蔡邕《独断》),同殿垂帘坐,中书密院而下以次奏事如仪。自是群情乃安。迄明道末不改其制。
太祖创业,在位历年,石守信、王审琦等犹分典禁兵如故。相国赵(普)屡以为言,上力保庇之。普又密启请授以他任,于是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