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返當自若也。”自是生時造之,益以膠固。生曰:“吾家稍寬敞,可以偕往否?”婦曰:“此亦不憚,但有所礙而不可入禁城,奈何!”再三詢之,云:“君誠有意,可訪尋鵓梧丁二枚,貼於錢塘門,即無所懼矣。”生扣問為何物,婦曰:“刑人之杖瘡膏藥靨也。”生為經營得之。抱關者疑而問焉,生云:“有所厭勝而然耳。”已而,婦果與之俱造其廬,亦無以異于常人。然自此多疾疢,日覺羸瘠。忽有道人至其門,見之,云:“君之所遇,乃草木之妖,若不捨之,必有性命之虞。”生皇懼,詢之,曰:“此魅不敢過江,且亟往浙東避之即免。”生從其言。挈囊登舟之際,婦人者踉跳戟手岸側而詈。既次會稽,偶有同齋生延佇以處,自是日向安寧,出入起居如常。積是三閱寒暑,或有勉其還家者,且曰:“歲月既久,魅必他往,不能為祟,可無所慮焉。”生於是整棹西歸。方登石塘,婦已先在焉,喜氣可掬,遂與之同歸。不數月,生疾復作而死,竟不知為何怪也。

  隆興三年,趙丞相汝愚,廷試第一。時外舅為刑部侍郎,臚傳既歸,明清啟云:“適曾稱賀否?宗室魁天下,今日創見,可謂熙朝盛事,禮宜慶。”外舅擊節云:“班行中適無一人舉此,今無及矣。”太息久之。

  紹興乙卯,張安國為右史,明清與仲信兄在左,鄭舉善、郭世模從范、李大正正之、李泳子永多館于安國家。春日,諸友同游西湖,至普安寺。於窗戶間得玉釵半股、青蚨半文,想是遊人歡洽所分授偶遺之者。各賦詩以記其事,歸以錄示安國。安國云:“我當為諸公考校之。”明清云:“淒涼寶鈿初分際,愁絕清光欲破時。”安國云:“仲言宜在第一。”俯仰今四十餘年矣,主賓六人俱為泉下之塵,明清獨苟存於世,追懷如夢,黯而記之。

  左與言,天臺之名士大夫也。其孫裒其樂章,求為序其後云:政宣之際,文物鼎盛,異才坌出。天臺左君與言,委羽之詩裔,飽經史而下筆有神,名重一時,學者之所敬仰。策名之後,籍甚宦途,屢彰美效,藹聞薦紳。著書立言,自託不朽。平日行事,蓋見之國子虞仲容所述志碑詳矣。吟詠詩句,清新嫵麗,而樂府之詞,調高韻勝,好事者尤所爭先快睹。豪右左戚,尊席一笑,增氣忘倦。承平之日,錢塘幕府樂籍,有名姝張足女名濃者,色藝妙天下,君頗顧之。如“無所事,盈盈秋水,淡淡春山”,與“一段離愁堪畫處,橫風斜雨搖衰柳”,及“堆雲翦水,滴粉搓酥”,皆為濃而作。當時都人有“曉風殘月柳三變,滴粉搓酥左與言”之對,其風流人物可以想像。俶擾之後,濃委身于立勳大將家,易姓章,遂疏封大國。紹興中,君因覓官行闕,暇日訪西湖兩山間,忽逢車輿甚盛,中睹一麗人,褰簾顧君而顰曰:“如今若把菱花照,猶恐相逢是夢中。”視之,乃濃也。君醒然悟入,即拂衣東渡,一意空門,不復以名利關心。老禪宿德,莫不降伏皈依。此殆與夫僧史所載樓子和尚公案,若合一契。君之孫文本,編次遺詞若幹首,名曰《筠翁長短句》,欲以刻行,求余為序。筠翁,君之自號,與言其字,字蓋析其名云。余既識之,服膺三歎,併為書此一段奇事。

  紹興辛巳冬,完顏亮自斃於揚州。明年正月,詔起外舅方務德帥淮西,明清實從行。至建康,與張安國會於郊外。安國之妹夫季瞻伯山、外姑之甥鄭端本德初共途,皆士子也。是時得旨,令募童行往揜戰沒之骼於淮上,外舅從蔣山天禧二寺得二十輩。以二月六日,自採石共一大艦渡長江。是夏,孝宗即位,明清與伯山、德初俱以異姓補官,外舅、安國皆正席禁路,僧雛悉祝髪為浮屠,想是日日辰絕佳耳。

  歐陽文忠公詩云蘇子美挽詞“奏邸獄冤誰與辨,高橋客死世通悲”,以為用事親切,而世不知“高橋客死”之義。後來,紹興中,秦熺勢方鼎盛,嘗托其客陸升之仲高下問於明清。偶省記得見《吳地記》,後漢梁鴻客食吳門,死于高橋,而子美亦然,因以告之,熺甚以賞激。未幾,會之殂,熺亦逐矣。

  紹興辛酉冬,仲信兄客臨安,嘗觀是歲南郊儀仗于龍山茶肆。忽一長鬚偉男子,衣青布袍,於稠人中歎息云:“吾元豐五年游京師,一見之後,不曾再睹。今日之盛,殆與昔時無異焉。”仲信知其異人也,亟下拜,俛興已失之矣。

  紹熙癸丑歲,明清任簽書甯國軍節度判官,時括蒼蔣世修繼周,以獨座前資來為郡守。宣城舊例,每發軍食,則幕職兵官俱集倉中。是歲十二月散糧,明清以私務入倉小緩,逮至其門,見諸君聯車而出,悉有倉黃之狀。詢之。曰:“通判周世修建議,欲以去歲舊粟支其半,群卒惡其陳腐,橫梃於庭,出不遜語,欲入白黃堂矣。”且眾兵隨其後。明清亟止之云:“可復歸舊次。”一面令車前二卒長傳呼喻之云:“僉判適自府中來,已得中丞台旨,令盡支新米。”亟令專知吏往白史君,告以從權便宜之故。於是卒徒歡呼帖服,無敢嘩者。不然亦幾殆焉。蔣守由此遂相論薦,然露章中不欲及也。

  汪彥章在京師,嘗作小闋云:“新月娟娟,夜寒江靜山涵斗。起來搔首,梅影橫窗瘦。好個霜天,閑卻傳杯手。君知否?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