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两鬓秋霜重。孤馆灯残,小楼钟动,马蹄踏破前村冻。平生牵系为浮名,各垂万古知何用。”全美至京,有诏许上封事,论御戎之策。全美应诏陈利害,时有九人同召对,全美奏曰:“割地,敌亦来。不割,亦来。特迟速有间。今日之策,惟有战耳。”时宰执有主弃地之议者,不悦,即除将作监丞。使金,竟不复还。朝廷录其节而官其婿,乃从兄叔谦也。

叔谦为余言,绍兴十一年夏客临安。一日,有客垢衣破笈,若远至者,来同邸。即一室闭之,遽指尚书省,自言明日召见,已而命之官。后询其人姓李名微,邵武人。是时尚书洪公留绝域,得皇太后书,遂遣微以蜡丸致之。上得书大喜,谓侍臣曰:“朕不得皇太后安问且十五年,虽遣使百辈。不如此一书。”遂命微以官。尚书公以使命见执于金,其间遭罹危辱者屡矣,而能仗汉节,誓死不变。间关万里,遣致皇太后书以宽天子孝思,可不为忠乎!

李忠愍公若水为大名府元城县尉日,有村民持书一封,公得书,读竟即火之。诘其人何所从来,对曰:“夜梦金甲将军告某曰:‘汝来日往县西,逢着铁冠道士,索取关大王书,下与李县尉。'既而如梦中所见,故不敢隐。”公以其事涉诡怪,遂纵其人弗治。因作绝句记之曰:金甲将军传好梦,铁冠道士寄新书。我与云长隔异代,翻疑此事太空虚。公初以书付火之时,母妻子弟惊讶,求观弗获,独见其末曰:“靖康祸有端,公卒践之。”之语。其后二圣北狞,公抗节金营,将死而口不绝骂。则知天生忠义,为神物者已预知其先矣。

国家初与金人结好,遣马政自登州泛海而往。归,朝廷复选其子扩为使。宣和末,金人败盟,举兵入寇。扩尚以使事留金,后得脱归。未至太原,而敌骑已长驱南下矣。扩乃舍使事,说童贯,愿招集忠勇以遏贼锋,贯许之。扩过真定,时刘公韐为帅,公以扩屡使于金,知金之情伪,心颇疑之,遂留不遣。一日,扩潜遣一卒之保州,为逻者所获,刘公益疑而未有所处也。公之子子羽谓公曰:“马扩首尾计议边事,不以虚实告朝廷,遂使戎马深入,震惊京师,且复潜遣兵士,焉保心腹。不若声其罪而诛之,庶绝后患。”公以为然,遂召扩立于庭下,责其误国,令拽出斩之。扩叫呼不服,乃以付狱推治。未几,刘公召还,金人陷真定,扩得免死。

契丹为金人攻击,穷蹙无计,萧后遣其臣韩昉来见童贯,蔡攸于军中,愿除岁币,复结和亲。且言女真本远小部落,贪婪无厌,蚕食种类五六十国,今若大辽不存,则必为南朝忧。唇亡齿寒,不可不虑。贯与攸叱出之,昉大言于庭曰:“辽宋结好百年,誓书具存。汝能欺国,独能欺天耶?”昉去,贯亦不以闻于朝。辽既亡,金人果背约。

靖康初,召种师道赴京师,才入国门,即日引见。上殿,渊圣起迎之,曰:“朕久望卿来,何其迟也,涂中跋涉不易。” 师道谢毕,上赐坐,问曰:“国步多艰,敌人深入,卿何以御之?”师道曰:“兵事难预料,容臣登城观敌势如何,却得奏闻。但敌若在三十里外顿砦,则难退。如逼近,则易耳。”明日,敌移军三十里外。师道因得于城上修饬备御之具,敌屡进攻,皆却,遂结盟解围而去。师道其初所言,盖知有间谍,乃欲误之尔。敌人果中其计,但禁庭密议,不知何从知也。

朝廷之召种师道也,使者促之,项背相望。师道老矣,或劝之弗行。师道谓其子曰:“朝廷近来议论不一,吾纵有谋画,未必得用。然世受国恩,今而辞难,天地且不容我矣。”遂随诏使,日夜疾驰,至阙下,画策以退敌,人赖少安。金兵北还,师道请邀击之,李邦彦等不许。师道谓何曰:“敌深入吾地,止邀金帛而还。彼非惟惧春深死伤士马,盖虑三镇之议其后也。吾观敌衅未已,今既不用吾计,吾不复言。然切料敌必再来,要当先为之备也。”朝廷不听,其冬,金人果再犯京师。

京师戒严,金人发炮攻城甚力。有献策欲结索网以障之,其人归自太原围城中,具见张孝纯,王禀等设此而炮无所施。朝廷反以为迂,不肯试一为之。盖不知吴越将孙琰守苏州城,尝用此拒炮而淮南不能攻,时号为孙百计也。

崇宁四年,中书奉行御笔。时蔡京欲行其私意,恐三省台谏多有驳难,故请直以御笔付有司。其或阻格,则以违制罪之。自是中外事无大小,惟其意之所欲,不复敢有异议者。祖宗以来,凡军国大事,三省、枢密院议定,面奏画旨;差除官吏,宰相以熟状进入,画可,始下中书造命,门下审读。或有未当,中书则舍人封缴之,门下则给事封驳之,尚书方得奉行。犹恐未惬舆议,则又许侍从论思,台谏奏劾。自御笔既行,三省台谏官无所举职,但摘纸尾书姓名而已。

大观中,吴执中子权为御史,上言乞遵祖宗成宪,不许直牒差官,及论轻赐予以蠹邦用,捐爵禄以市私恩等事。蔡京以少保致仕,何给事昌言封驳麻制,乞以罪状宣布四方,时人以为盛事。

何忠孺昌言,新淦人,绍圣四年进士第一。徽宗朝,累迁为给事中。张商英罢,蔡京复用,遂以散官出,居闲十有余年,物论归之。渊圣即位,复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