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听。源与所知剔痛南行,一路逢地方将吏,无不感发其忠义之心。又以书抵通□向列星,劝其督运入城,交欢镇道,激士死守,以分贼向。亦不报。源舌敝唇焦(一作舌敝颖秃),血泪欲枯,当事者无一见听。呜呼!使其时上下有此数十人早图急捍,亦何至败裂若此哉!

  初二日(己未)

  魏藻德死,贼复逮其子追征。诉言家已罄尽,父在犹可丐门生故旧;今已死,何所贷?贼挥刀斩之。

  伪顺天府尹王则尧考生员百五十人,送吏政府除官。首题「天与之」,银工弟王明考取第七名,选伪四川资县令。

  前豫楚总督任溶降贼,授伪四川防御使。

  刘明偀派饷一千,即日完足;授伪四川夔州佥事。

  故兵部右侍郎徐人龙讨贼檄曰:『逆〔□〕无天,长驱犯阙;主忧臣辱,义不俱生。泣血勤王,冀灭此而朝食;毁家殉国,忍坐视以偷安?但若无饷无兵,空拳奚济?若能同心同力,举义何难!凡属大明衣冠,孰甘蠢逆臣仆?义旗迅扫(一作指),誓清西北面之尘;忠勇传呼,奋吐东南方之气。诚邀灵于天地,决无圣主不中兴;祈默佑于祖宗,岂少忠臣共光复!敢告同志,速定合谋』!

  贼遣兵据长垣,设伪官。乡绅王家桢谋举兵诛之,未发,为贼所觉,与子元炌并自经死(家桢,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总理河南、湖广、山西、陕西、四川、江北军务)。

  宋献策出遇李岩,散步而行。适见二僧设两案供养崇祯灵位,从旁诵经礼忏;降臣绣衣乘马呵道而过,竟无惨戚意。岩曰:『何以纱帽反不如和尚』?献策曰:『此等纱帽,原是陋品;非和尚之品能超于若辈也』。岩曰:『明朝选士,由乡试而会试、由会试而廷试,然后观政候选,可谓严核之至矣。何以国家有事,报效之人不能多见也』?献策曰:『明朝国政,误在重制科重资格。是以国破君亡,鲜见忠义。满朝公卿,谁不享朝廷高爵厚禄?一旦君父有难,各思自保。其新进者盖曰:「我功名实非容易,二十年灯窗辛苦,才博得一纱帽上头;一事未成,乌有即死之理」。此制科之不得人也。其旧任老成又云:「我官居极品,亦非容易;二十年仕途小心,始得至此地位。大臣非止我一人,我即独死无益」!此资格之不得人也。二者皆谓功名爵位是己所致,所以全无感戴朝廷之意;无怪其弃旧事新,而漫不相关也。可见如此用人,原不显朝廷待士之恩;乃欲责其报效,不亦愚哉!其间更有权势之家徇情而进者,养成骄慢,一味贪痴;不知孝弟,焉能忠义?又有富豪之族从夤缘而进者,既费资财,思权子母;未习文章,焉知忠义?此近来取士之大弊也。当事者若能矫其弊而反其政,则朝无幸位而野无遗贤矣』。岩曰:『适见僧人敬礼旧主,足见良心不泯。然则释教亦所当崇欤』?献策曰:『释氏异端之教,邪说诬民,塞充仁义。不惟愚夫俗子,惑于其术;乃至学士大夫,亦尊其教而趋习之。偶有愤激,则甘披剃而避是非;忽值患难,则入空门而忘君父。丛林宝剎之区,悉为纳叛藏奸之所(一作薮)。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以布衣而抗王侯,以异端而淆正教。情慢之气(一作风),莫此为甚!若谓诵经有益,则兵临城下之时,何不诵经退敌?礼忏有功,则君死社稷之日,何不礼忏延年?此释教之荒谬无稽,而徒费百姓之脂膏以奉之也。所当人其人而火其书,驱天下之游惰以惜天下之物力,则国川足而野无游民矣』。岩曰:『军师议论极正。但愿主公信从其说,痛洗积习之陋,诚天下国家之幸也』!语毕,各归营。

  按此论虽出诸流贼,议明末弊政,言言切实;固不可以人废言也。

  初四日(辛酉)

  大风飘沙如震号,日色黯淡无光。都城内外黑气蒙隐不散,皇极殿作白色。伪礼政府巩焴焚太庙神主,迁太祖主于帝王庙。

  山东郡县,寇盗充斥;临济、盐河、济南尤甚,行道不通。

  贼遣伪官至新城,故御史王与胤与妻于氏、子诸生士和,登楼自经死。士和妻张氏,于十五年□破先自经死(与胤,字百斯,崇祯元年进士)。

  与胤将浮海,行至利津,盗阻,命仆购水片;仆进伪者,服之不死。回舟归里,自撰圹志,暨妻子登楼同缢。葬之日,观者千人。伪县令贾三俊闻之亦来观,众争持土石击之;三俊弃县印遁去。从子士祯,刻其遗书。

  贼遣使招降山东巡抚丘祖德,祖德斩之,谋发兵拒守。会中军梅应元叛,部卒索印,祖德乃南奔(祖德,字念修,成都人;崇祯十年进士)。

  伪掌弘文馆教习庶吉士何瑞征到任,移家院署;乃修故事旧庶常被留及新改裴希度等各输银送伪禁衣卫办席,请牛金星至署到任。

  贼又驰檄招左良玉、高杰、刘泽清等云:『大顺国王应运龙兴,豪杰向附。唐通、左光先、刘超、刘越等知天命有在,回面革心;朕嘉其志,俱赐采缎二十疋、黄金二十两、白金四十两。所将士卒,先给四月粮,俟立功日量功升赏。抗命周遇吉等身具五刑,全家诛戮。